妙筆閣 > 紅樓御貓 > 第一百章 你敢寫反詩?反恁嗎!
  梁園水榭,雖秋亦繁華。

  紅楓碧水,金池魚躍。其上樓閣亭臺,皆是曲水流觴、觥籌交錯。

  可惜正如賈琮所言,“賢王”劉忭邀請而來的大多是趨炎附勢之徒,附學國子監的豪商子弟比比皆是。

  作詩?別鬧了!

  賈琮扶著樓梯木欄,作勢干嘔,小胖手還微微扇動,鄙夷的掃視了四周一圈:“阿諛奉承之徒,不學無術不說,還為這等毫無營養的爛作叫好。真是臭不可聞,聞之欲吐!”

  劉忭咔嚓一聲就把手里的酒杯給捏碎了,賈恩侯的小崽子果然跟他爹一樣討厭!

  “賈琮,你找死!”

  “呵!”

  賈琮直接打開了嘲諷模式,嘖嘖兩聲。

  “想我圣人老爺文成武德、英明神武,曾為我朝將士寫下了千古戰詩詞,九邊勇士吟唱此詩大戰北虜,一戰定乾坤,保我北境三十年烽煙未起。”

  說著,他從身邊一名書生的桌上搶過一壺酒,猛灌一口,大聲吟唱起來:“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徐錫麟著《出塞》)”

  啪!

  酒壺扔向劉忭,應聲碎在蟒袍衣擺之下。

  “丟人啊劉忭,你看看你自己寫的,那也能叫詩?小爺我用腳寫的都比你的強。”

  賈琮目光一轉,掃視四周,呵呵冷笑:“你們說,他劉忭是不是在給圣人老爺丟人?”

  樓閣中的所有人都不敢應聲,人家都抬出太上皇最得意的詩作了,昭武十二年的北征,十五萬大夏勇士吟唱此詩一舉平定北境之患,北虜虜酋都被活捉到京城給大夏君臣跳舞了。

  果然是賈恩侯的種,什么話都敢說。

  這讓他們怎么回答?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

  劉忭的臉色變得鐵青,強忍著打死賈琮的沖動,冷哼一聲說道:“你敢拿父皇壓本王……”

  “好好好,既然你說你寫詩比本王強,那今日就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的詩能勝過本王,本王就免了你的不敬之罪。不過,若是你寫不出來,呵呵,就不要怪本王不給賈恩侯面子!”

  抄……不對,寫詩?呵!

  小爺的背后站著無數先賢,怕了你不成?

  方才喝的那口酒雖說度數不高,可八歲稚童的酒量就在那擺著。

  此時的賈琮竟然有些飄飄然,成仙成神之感。

  “雪景詩詞?”

  “自然!”

  賈琮呵呵一笑,自傲的負手而立。

  “聽好了!”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王乾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一首前世太祖的《沁園春·雪》吟誦完,一片寂靜,無人敢有動靜。

  太嚇人了!

  這是寫雪景的詩詞?這是要造反吧!

  只見劉忭大喜過望,拍案而起:“好啊好啊,榮國府果然有異心!”

  “來人啊,給本王將逆賊賈琮拿下!這詞不是你寫的吧?肯定是賈恩侯,敢寫反詩,等著誅九族吧!”

  “反你媽!”

  未等劉忭的護衛上前,賈琮就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桌案。手指劉忭大罵:“這首詞乃是小爺感慨圣人老爺乃千古一帝,專門寫給圣人老爺的!造反?你去問問圣人老爺,看他老人家信不信?”

  “一介稚童也能寫出這等詩詞?當本王是傻子不成!”

  劉忭可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管你是寫給誰的,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它也是反詩!

  只見劉忭獰笑著催促一旁侍候的護衛:“還不給本王將逆賊拿下!”

  王府的護衛應聲而動,直撲賈琮所在的地方。

  好在這群人還有些顧忌,沒敢真的動刀,這就給了賈琮一個機會。

  拉弓射彈一氣呵成,石彈應聲就打在了劉忭指向他的手腕上。

  能打死野兔子的彈弓加上特制的石彈,那威力自然不敢小覷。劉忭驟然吃痛之下,歇斯底里的慘叫開來,不但四周的趨炎附勢之徒被嚇了一跳,就連王府的護衛都嚇呆在了原地。

  榮國府的小三爺還真敢動手啊!

  當然敢動手,圣人老爺都說了,只要不打死就好。

  賈琮毫不猶豫的再次裝彈射擊,連續三次射中。彈彈不離劉忭的手腕腳腕。

  雖然沒能打斷劉忭的骨頭,可也把劉忭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吃我一記大威天龍!”

  只見賈琮大喝一聲,直接一個頭槌就撞在了劉忭的胸腹,將其撞倒后騎在劉忭的身上,拳拳不離他的面龐。

  這一串攻擊似乎早就預想的十分成熟,劉忭哪里遇到過這等情況,等到反應過來時,賈琮已經騎在自己身上往臉上招呼了。

  “賈琮爾敢!”

  “嘭……嘭……嗨喲……嘭……嘭……”

  這身圓嘟嘟的肉,還真有了用處。

  賈琮感謝八年來將自己喂胖的各色美食,泰山壓頂似的小胖子先是用彈弓打傷了劉忭的手腕腳腕,這就打掉了他自如應對的可能。

  這會劉忭果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是護衛上前將其從他身上抱下去,他差點沒被這小胖子壓死。

  鼻青臉腫的劉忭此時猶如一只被兔子蹬腫了臉的餓狼,兇狠的死死盯著賈琮。

  “逆賊賈琮,吟誦反詩。來人,將其吊起來,本王今日要好好審問審問,看看榮國府的人是打算怎么來造我劉家的反!”

  直接砍了他怎么出得了心中的惡氣,他今日一定要讓這小胖子嘗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到時候再給榮國府多扣幾頂大逆不道的帽子,他還真就不信父皇能容忍了一個有造反之心的榮國府存在?

  王府的護衛找來一個繩子,眼看就要綁在賈琮身上來。只見賈琮順從的任其捆綁,甚至還貼心的說道:“哎,看到我腰間的牌子么?黃金做的,送給你了!”

  “哐啷!”

  那解下賈琮腰間金牌的護衛在看到上面篆刻的字后,不禁手抖就將其掉在了地上。

  撲通!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那護衛渾身都在顫抖,直接跪倒在地,雙手顫顫巍巍的捧起金牌,恭敬的托舉起來。

  “陛下恕罪,末將萬死!”

  嗯?

  啊?

  劉忭也好,四周之人也罷,皆是滿心的懵逼。

  “沒用的東西,這里哪來的陛下?”

  “王……王爺……,這……這……”

  不是這護衛膽子小啊,他手中這塊金牌上篆有四個大字:如朕親臨!

  而且他剛剛手抖將金牌還給摔了一下,這算不算大不敬之罪?

  抓著賈琮的兩名護衛也看到了金牌上的字,下意識的松開了手。

  賈琮呵呵一笑,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從跪在地上的護衛手中接過金令,往上哈了一口氣后,拿起衣袖擦了擦。

  金光閃閃,明可鑒人。

  “我覺得,你應該沒資格把我吊起來打……”

  賈琮將手中的金令高高舉起,如朕親臨四個大字清晰可見。

  劉忭當場就想破口大罵,這該死的賈琮怎么敢把御賜金令就這么隨意的掛在腰間?難道不應該好好供在宗祠中享受賈家的香火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除了劉忭,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眾人紛紛跪下高呼萬歲,他們可沒有圣人老爹,面對皇威,禁不住人家打個噴嚏。

  賈琮咧嘴一笑,看向面色鐵青……不對,被自己打成豬頭的劉忭,悠悠說道:“忠信王劉忭,我就想問一句,我做的雪景詩詞,比之你的誰優誰劣?你承不承認自己寫的詩臭不可聞?”

  該死!該死!

  劉忭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咬牙從身側的護衛腰間拔出長刀就沖賈琮沖了過去。

  “去死吧!”

  賈琮緊緊往后退了半步,便見一道身影閃過,嘭的一聲原本撲過來的劉忭就被人一腳踹了回去。

  哐當!

  劉忭手中的長刀砸落在地,整個人捂著胸口連退數步。

  只見一名勁裝武者赤手空拳擊退了劉忭后,抱拳躬身,沉聲說了一句話:“王爺,適可而止,該散了!”

  賈琮原本以為是自家親兵趕了過來,不料隱于樓梯口的竟然會是太上皇的人。

  劉忭原本正要怒起再來,卻發現眼前的武者亮了亮自己腰間的令牌。

  “羽林郎!”

  他吶吶自語,立馬明白這是太上皇的意思。

  心中悲憤的同時,僅存的理智還是克制住了將這人與賈家小崽子擊殺當場的沖動。

  梁園的熱鬧比眾人想象中的精彩嚇人,可惜沒有看到后續。劉忭根本就不敢違逆太上皇的意思。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偌大的梁園除了悠悠品酒論詩的太上皇劉濟外,便只有鼻青臉腫的忠信王劉忭、酒勁上頭有些傻乎乎的賈琮、陪侍在側的戴權以及保護圣駕的龍禁衛將士。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還看今朝!”

  劉濟連連吟誦了好幾次,被大氣磅礴的詩詞意境所激,逐漸衰朽的軀體似乎又一次煥發的生機,豪氣頓生,一杯酒下肚,竟然再次升起了越過長城北征大漠的沖動。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是在說朕嗎?哈哈哈哈!”

  沒想到朕御極五十載,南征北戰,內圣外王,創不世之功,到頭來真正懂朕的會是代善和他的孫兒!

  劉濟哈哈大笑,捏著坐在他身側晃晃悠悠有些醉酒的小胖子的臉,略帶深意的問道:“千古一帝?小胖子,在你的心中,朕真的算是千古一帝嗎?”

  嗝!

  打了個酒嗝,賈琮害羞有些不好意思。

  他嘿嘿一笑,一拍胸脯就大聲高呼:“怎么不算?昭武五十年,我大夏國威赫赫,萬國來朝,漢家江山東至大海,西至雪域,北達大漠,南抵天竺。國富民強,千年未有,圣人不為千古一帝,何人敢為?”

  唉!

  原本正被小胖子的彩虹屁拍的開心的劉濟,突然聽到一聲長嘆。

  只見賈琮抱起一旁的酒壺就是噸噸噸!

  “啪!”

  酒壺被賈琮狠狠砸在地上,滿臉通紅的賈琮搖搖晃晃的起身,轉身就指著跪在一旁的劉忭破口大罵:“都是你們這群狗東西,害我圣人老爺千古一帝的威名有缺,甚至有了晚節不保之勢,當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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