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堂堂知府夫人，竟是如此藐視大周律法，妄圖假公濟私，在書院學堂搬弄手段嗎？”
話音落下，也不知是盧婉婉的眸光太過威嚴，還是周圍酒樓做工的人暗戳戳看熱鬧的眼神讓她難堪，月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經她這么一提醒，月紅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大周律法明文規定，凡是在官府有正統文書、合乎律法的書院學堂，其山長即使身上并未有一官半職，也享有特權。
見四品以下官員可不跪，教書育人期間賦稅減免，就連犯罪，非證據確鑿窮兇極惡，只能盤問審訊不得動用刑罰。
相應的，身為朝廷官員，也被明文禁止摻和書院栽培人才，動用特權插手書院內務、打壓學子，更是被先皇視為大忌，跟結黨營私無異。
只是這么多年以來，大周的書院學堂遍及全域，皇帝坐鎮京城，山高皇帝遠的，大把大把官員視此條律法為無物，長此以往，她一個身為奴婢的，自然也忘到了腦后。
可盧婉婉突然這么一說，一頂無視律法的帽子扣下來，一旦傳出去被有心人拿捏，輕則，夫人會將她這個“罪魁禍首”交出去，重則就連陳知府都會受到連累。
想通其中關鍵，月紅只覺全身冰寒，下意識看向周圍。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剛才說話的時候不僅有在酒樓做工的幾個小丫頭盯著，漸漸到了飯點，就連酒樓門口都有食客抻著脖子湊熱鬧。
她就算帶了幾個人過來，總不能把這些人全處理了吧！
在一片竊竊私語聲中，月紅的聲音宛如蚊鳴。
“我、我說錯了！說錯了行了吧！”
說完她甩袖就走，步履匆匆就要離開。
“慢著。”
盧婉婉一如她抓著自己袖子一般，看似輕飄飄地抓著她的袖子，卻只有月紅本人知道，這看似軟綿的動作究竟蘊含了怎樣的力道。
“你想做什么！”
盧婉婉聞言勾唇一笑，走上前，眉眼帶著笑，開口的語氣卻讓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就這么走了？方才你放的狠話，說算了就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著月紅退后的一小步，盧婉婉笑意更濃。
眾目睽睽之下，她帶著笑容傾身，唇瓣靠近她的耳畔，如同惡魔低語一般——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這么做的！”
月紅恨恨推她一把，目露兇光。
盧婉婉卻只是挑了下眉，臉上是渾不在意的笑，聳了聳肩。
“不愿意算了，不過我想，你剛才的話很快就會傳到監察史的耳中，我們酒樓的人還有門口的食客們想必很愿意作證。”
“屆時，你家夫人，甚至你家知府大人，是否能安然無恙就很難說了。”
“月紅，你伺候他們這么多年，你說，他們經不經查？”
月紅死死抿住的嘴唇開始顫抖，緊咬牙關才不至于癱倒在地上。
“我……”
“我做就是了！”
“……”
當日，太陽還沒落山，鎮子上那個破有名氣的盧氏大酒樓被府城知府的夫人賞識的消息，便如長翅膀了一樣飛遍了鎮子的每個角落。
有人好奇仔細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是知府夫人偶然嘗過一次盧氏大酒樓的吃食，自此以后便念念不忘，今天更是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頭，親自帶著一群人來盧氏酒樓采買吃食。
整整采買了一整個馬車呢！足以見知府夫人對盧氏酒樓的喜愛。
聽聞那群人高興地一邊端著食盒從酒樓出來，一邊打開蓋子狠狠嗅著味道，甚至還要仰天長笑，高呼一句“夫人總算能露出一個笑容了！”
雖說故事被傳的有些夸張，可信的人卻不少。
原本便人滿為患的盧氏大酒樓在一日之間更加火爆，就連一些原本在觀望的加盟商，也不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與此同時，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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