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什么路都是自己選的，我做的也夠多了，你們幾個包容的也夠多了。識人不清的后果只能她自己承擔。”
“……”
“娘！姑姑！蔓兒不想走！你別讓我走！大不了你把他倆趕出去唄！我留下來伺候你！”
過來拽她的陸鴻軒聞言，臉色一黑。
“行了！別在這丟人了！我娘都被那幾個庶……小子迷惑了心智了！她鐵了心趕咱們走！”
周蔓兒瞪了他一眼，心里直罵他還不如不回來，可面上卻還要裝得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免得把他推到姓張的那個狐媚子那兒。
三人跟在大塊頭后面往新買的屋子走，由于剛過了飯點，不少人飯后出來串門，一見這場面頓時來了素材，湊到一起交頭接耳的。
“這是陸家那個一直沒怎么見過的那個小子吧？咋突然回來了？”
“誰知道，也不知道之前干啥去了！”
“誒你看，跟在后頭那個大著肚子的，不是杏花村姓張的那個寡婦嗎？前頭那些人是誰？他們仨這是咋回事？大晚上的去哪？”
“誒你看，他們手里是不是搬著桌子椅子啥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天去村長家串門，剛好趕上陸大他娘進來！我走的時候聽見陸大他娘好像是要跟村長買房子？就是上個月搬走的老李家。”
“啥？你們看他們是不是往老李家走呢？這架勢不會是分家了吧！”
“明天去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
“……”
把他們大晚上搬出來的目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些人又開始沖著這三人的陣型掰扯了起來。
“你說這咋回事？這老陸家這個小子到底咋想的，家里那個婆娘還沒休，就又勾搭上一個寡婦，之前藏著不出來就算了，咋今天還拉出來給咱們看？”
“誰知道呢！這小子之前不是總說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嗎？估計大戶人家都這樣。”
“我昨天去接我兒子下學的時候還看到張寡婦她公公婆婆了呢！倆老家伙帶著她那個兒子，可不容易了！那兒子在那甩臉子！估計不知道自己親娘在這當娼婦呢吧！”
“話還是別這么說。”
“我說錯了嗎？她一個寡婦，沒出嫁之前可是個孤兒都快餓死了，老張家把她撿回家，給吃給喝，還給她姓，上上下下沒一個人對不起她，她倒好，一個寡婦把自己肚子搞大了，你說招不招笑？”
“就是啊，她男人我之前還見過，對她多好，她天天喜歡搗鼓那些稀奇古怪的花啊葉啊，他男人就讓她在家玩，誰想到她能給自己戴這么大個綠帽子！”
“也別這么說，那她男人都死了倆年了，她樂意再嫁，咱們也不能說啥。”
“她再嫁就再嫁唄！那干啥把肚子搞大啊，她公婆還做不做人了？我呸！她算是開了咱們十里八鄉村子里，頭一個上趕著給人當小妾的先例！”
“真的假的？她揣著崽子還是妾呢？”
“那可不嗎！要不然你看前頭走著的那個女的估計是正頭婆娘，她肯定就是妾唄！”
“嘖嘖嘖，還真是頭一個……”
“……”
刺耳的指指點點和鄙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明明夜幕已經降臨，走遠點都看不清臉，張寡婦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扒了衣服供人取樂一般。
頭一個妾……
雖然這附近的村子也有過改嫁的寡婦，但村子普遍窮，能娶得上媳婦就算不錯了，更別提一娶娶倆。
這么看來她還真是頭一個上趕著做妾的。
不對！她甚至沒名沒分的，連妾都不如！
不知怎的，明明在老早之前就不要臉面、坦然面對其他人說閑話的張寡婦，頭一次，感覺到屈辱和羞恥。
她心不在焉地跟在陸鴻軒后頭走著，腦海中卻莫名浮現出菀娘那張臉。
侃侃而談的、長袖善舞的、低頭說她也是寡婦的、鼓勵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
太多太多的畫面在她面前一閃一閃，耳邊的鄙夷議論不絕于耳。
張寡婦突然停下腳，看著前頭兩人的背影，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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