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婉婉環胸站在炕邊，看著她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崩潰地沖她怒吼發泄。
“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大郎，對不起你們陸家，我不該胡亂懷疑大郎在外面有人了，也不該情緒激動害死了我的孩子，可、可我已經很后悔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彌補大郎，彌補陸家。”
“劉大夫說我的身子徹底傷了本，以后恐怕也很難有孕了……”
她憤怒的發泄聲漸漸變弱，轉為迷茫無助的嗚咽。
“我既不能讓死去的孩子回來，也不能再給你們陸家生個孫子，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彌補陸家……”
“我也想振作起來，可我每天一看到大郎小心翼翼地哄著我、看到小三小四像之前一樣關心我，我就更難受更窩心，因為我不信任大郎，硬生生把我們的孩子折騰掉了。”
“娘，我、我這些天不是故意給你們甩臉子的……”
楚書蘭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從最里面的炕尾一路跪著爬過來，抓住盧婉婉的手哭的雙眼紅腫：“娘，我就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們……”
“你們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你們，我比誰都想給陸家添個孫子，但、但我沒保住他……”
“如果真像劉叔說的那樣，我再也懷不上了，那我、那我就是陸家的罪人，大郎也會被外人戳脊梁骨。”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只能關著自己不見人，我、我……嗚嗚嗚……”
說到最后，楚書蘭甚至連抬頭看盧婉婉的勇氣都沒有，她只能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她的手，將頭死死的埋在臂彎中，絕望地低聲嗚咽著。
“別哭了。”
盧婉婉清冽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楚書蘭沒管，仍舊低聲哭著。
直到盧婉婉忍無可忍，重復了一遍：“別哭了，回過頭看看大妞，看看你的女兒。”
楚書蘭身子一僵，緩慢地抬起腦袋，猶豫著、慢吞吞地轉過頭。
大妞無助地坐在方才她所在的炕尾，不知什么時候也跟著楚書蘭哭了起來，她的小臉哭的通紅，雙眼也腫成了核桃似的。
伴隨著大妞的哭泣，她的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就在楚書蘭怔愣之時，盧婉婉開口說話了。
“你口口聲聲對不起老大對不起陸家，要彌補老大彌補陸家，可你有沒有想過陸家和老大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直到現在你還以為陸家只在乎從你肚子里爬出來一個帶把的。”
她直白的話讓楚書蘭回過神來，抬頭朝她看去。
“我記得我之前就說過，陸家沒有重男輕女那一套，大妞就是咱們陸家的掌上明珠。可你呢？不知道被誰洗了腦，非要生出個男娃才肯罷休。”
“孩子沒了，你就失魂落魄，關著自己不吃不喝，把自己折騰成黃臉婆也不肯振作起來。”
“可你有沒有問過陸家的其余人，問他們在不在乎你能不能生出男丁？”
盧婉婉驟然伸出手指著屋外，一向冷淡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怒容：“你問問老大，問問老二、老三老四！他們誰在乎！”
“我在乎嗎？還是大妞在乎？整個陸家，除了你自己在乎，誰還在乎你生男生女？生還是不生？”
“只有你一門心思的非要懷個男胎，生不下來就自己折磨自己！”
“你好好看看吧，看看這些天老大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小三每次去鎮上采買都要挑些女子喜歡的玩意兒送給你，小四從學堂回來換著花樣地逗你開心！”
“還有大妞！”她猛地抬手指向大妞，氣得眼角泛紅。
“你看看你的親閨女！即使她親娘懷著弟弟時總是不理她！當著她的面說著只有兒子靠得住！即使她親娘沒了孩子后每天不管她的死活！只要你難受，她就在那里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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