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二哥！這塊銀子就代表了你們山長對你的認可！有他這句話在，你的實力絕對能考上秀才的！別著急了！”
陸家的小輩們明明都不是太在乎這一兩銀子，可看到陸二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還以為他仍在為了院試一事擔心，紛紛配合地做出喜悅驚喜的模樣。
只有盧婉婉站在人群最外頭，一言不發地盯著陸二，一雙明眸中閃爍著思慮的光芒，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陸二有些疲于應對他們的鼓舞和重望，也怕繼續待下去自己再泄露出什么情緒，讓家人擔心。
他站起身打算找個借口回屋子，卻不想剛剛好對上盧婉婉那雙清澈而銳利的雙眸。
她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探究之意，像是要看穿他一切，看透他的內心一般，讓陸二有些慌亂，不由自主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母親，我……”
盧婉婉開口打斷他的話，說出的話令他臉上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若無其事瞬間崩塌。
“小二，你跟我說實話，為什么你這么急迫的要一次就考中秀才？像不給自己留絲毫退路似的。”
“我……”陸二慌亂了一瞬，故作輕松地微微勾唇：“兒子只是想、想早日考上功名罷了。”
“僅僅是如此嗎？”
盧婉婉仿佛看透了他的謊言，一步步朝他走近。
“明明還沒進書院的時候，提起院試，你也只說竭盡所能試一試，測測自己的水平罷了。可現在你的心態卻與當時全然不同，究竟發生了什么？”
陸二垂下眼瞼，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他的沉默在盧婉婉看來更像是逃避，她心里的疑惑愈發的深了。
“小二，究竟發生了什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果你還是選擇瞞著我們什么都不說，你讓我們怎么放心得下你？”
陸二聞言，臉上閃過慌亂，他不敢想象自己繼續留在這里，會在母親那雙亮如鏡的眼睛中被看穿一切，只好硬著頭皮道。
“母親，我、我只是在進入書院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早點出人頭地罷了……”
“我、我還有功課要溫習，我先回屋了……”
說完，他竟是直接低著頭匆匆地跑回了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盧婉婉看著他倉皇逃離的背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陸二一定正在被什么事折磨著，卻把他們瞞在鼓里不肯交代。
陸家其余幾個孩子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何娘突然發難。
只不過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們，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安安生生地看著事態的發展就算了。
“……”
等到夜幕降臨，陸家仍舊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明日的喬遷宴幾乎要請大半個村子的人來吃飯，光是灶臺就有三個，還請了四五個嬸子婆娘過來搭手做飯。
陸大在后院砍柴，楚書蘭還在精進宴席的菜色，陸三和陸四在把借來的桌椅在院子里擺開。
盧婉婉拿著一袋螢火蟲敲響了昏暗的屋子。
只聽見屋子里傳來陸二略顯倉皇的聲音：“誰？”
她推開屋門，手里的螢火蟲照亮了屋子一角，她看見陸二坐在窗邊那張椅子上，眼前放著被翻到卷頁的書。
“母親？”
也許是仍舊記著她下午犀利的盤問，陸二看見她，臉上立刻浮現出不知所措的神色，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您怎么來了？”
看出他的局促，盧婉婉暗嘆一口氣，朝窗邊走了過去。
“別緊張，我進來給你掛螢火蟲。天色這么暗，這么看書會傷眼睛的。”
說完這話，她就不再多說什么，站在桌子邊把裝著螢火蟲的袋子細致的系在了房梁上，桌面上還擺著幾根蠟燭。
盧婉婉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家不像從前那般困難了，你不必如此節省，這蠟燭放在這里，就是為你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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