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在戰場上響起，顯得蒼涼而雄渾，左騎軍這邊也開始排兵布陣。
左騎軍鷹字營的軍士們和臨時征召的民夫們一起將一架架輕型投石機推到前方。
張云川他們在陳州以工代賑，修筑了完善的道路體系。
這寬敞平坦的官道，這一次給予他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這讓他們的大型的弓弩以及輕型投石機能夠快速地投送戰場，不至于寸步難行。
鷹字營校尉耿二雙手叉腰就站在官道旁，意氣風發。
“鷹字營的弟兄們，動作都給我快一點！”
耿二大聲喊道：“今天復州軍就算是石頭，也都給我轟碎了！”
“副使大人和友軍弟兄就在一旁看著呢，要將這三板斧給我掄好了，別給老子丟臉！”
在校尉耿二的吆喝聲中，鷹字營的軍士和那些民夫們，動作更加迅速了。
鷹字營是左騎軍戰斗序列中一支新組建起來的部隊，資歷淺，功勞少。
他們在北安城攻破復州大營的戰斗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得到了張云川的口頭表揚。
如今要打決戰了，鷹字營上下都精神抖擻，想要好好地露兩手，漲一漲他們的功勞。
一架架輕型投石機一字排開，那些拉著石頭和火油的馬車正在卸貨。
整個鷹字營的陣地上到處都是吆喝聲，一片忙碌。
復州虎牙軍陣前，大將軍林錦盯著那源源不斷出現的投石機和弩機，神情微變。
要知道，這些玩意兒運輸不便，往往都是在攻城和守城的時候使用。
很多都是軍中的工匠臨時打造的。
可現在左騎軍竟然隨軍攜帶，入眼所及，至少有上百架。
“大將軍，左騎軍將投石機都給拉上來了！”
副將李思遠策馬到了大將軍林錦跟前道：“他們一旦轟擊，我們這無遮無攔的，怕是會有不少的傷亡！”
“這陣型一旦被打亂，他們再趁機掩殺上來，那我們就恐怕難以抵擋!”
副將李思遠建議道：“要不我們先后退幾里地，避開他們的投石機和弩機的打擊范圍！”
“反正他們這些東西笨重，移動起來很麻煩......”
大將軍林錦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現在我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一旦后退，好不容易振奮起來的士氣就會潰散掉。”
“萬一我們在后退的時候左騎軍再掩殺上來，說不定就會演變成為一場潰敗！”
大將軍林錦對副將李思遠道：“此戰是我們的絕境求生之戰，我們要有死傷過半的心理準備！”
副將李思遠也明白林錦說的有道理。
兩軍都擺開陣勢了，這個時候后退，對士氣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特別是如今這么多的軍隊匯聚在一起，讓各部兵馬能井然有序地列陣，就已然不容易。
這指揮大軍后退再列陣，這可不是說說那么容易，搞不好就會造成全軍混亂潰散。
特別是左騎軍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更不敢輕易的冒險。
“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沖上去，與他們絞殺在一起，如此放能規避他們的打擊！”
大將軍林錦望著副將李思遠道：“我正有此意！”
“只要我們現在沖上去，那他們就沒時間布置投石機和弩機，那這些東西對我們的威脅就能大大降低。”
李思遠沉默幾秒后，抱拳請戰。
“大將軍，我兒死在了左騎軍的手里，今日我愿為先鋒，去找左騎軍報仇，請大將軍恩準！”
大將軍林錦也沒想到李思遠會主動的請戰。
林錦有些猶豫地問：“老將軍，你身體吃得消嗎？”
“大將軍，我雖然年邁，卻還有一些氣力的，左騎軍的這些狗崽子，我還不放在眼里！”
副將李思遠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員猛將。
現在年齡雖然大了，可虎威猶存。
“那好，我給老將軍擂鼓助威！”
林錦道：“只要老將軍率部沖上去撕開他們的陣列，我大軍旋即掩殺而上！”
“此戰若勝，我屆時與老將軍把酒言歡！”
“此戰若敗，黃泉路上我陪老將軍一起走！”
副將李思遠當即重重地抱拳：“大將軍，那我先去了！”
林錦也抱拳道：“祝老將軍旗開得勝！”
副將李思遠沒有再多說話，拍馬而去。
“擂鼓，進攻！”
林錦掃了一眼遠處正在緊鑼密鼓準備的左騎軍，大吼了起來。
“咚咚咚！”
“咚咚咚！”
戰場上響起了震天的戰鼓聲。
方才還平靜的戰場，突然就宛如煮沸的水一般，頓時變得沸騰了起來。
“虎牙軍萬勝！”
副將李思遠猛地抽出了自己的長刀，往前一指。
他麾下幸存的七千多名復州軍轟然而動，率先地朝著左騎軍的方向猛撲了上去。
七千多復州軍這一次沒有留余力，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推進。
他們很清楚左騎軍正在布置弩機和投石機。
一旦讓對方布置妥當，那他們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所以他們要沖上去與對方短兵相接，以抵消掉對方這些遠程武器對他們的威脅。
張云川正在和參軍王承安他們說話呢。
突然聽到震天的戰鼓和喊殺聲，他們齊齊地朝著遠處望去。
只見黑壓壓的復州軍竟然主動地發起了進攻，朝著他們這邊席卷而來。
很顯然，復州軍急了。
張云川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用意。
那就是試圖貼上來近戰，讓他們左騎軍的投石機和弩機發揮不了作用。
張云川面色不變，他沉穩地下令。
“傳令耿二，別搞齊射了，直接自由轟擊，給我將他們的氣勢壓下去！”
“是！”
“命令虎字營和狼字營做好出戰準備，準備對攻！”
“是！”
傳令兵策馬疾馳而去，戰場上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鷹字營校尉耿二也看到猛撲而來的復州軍，他正在大聲地催促手下軍士加速準備。
當接到張云川的軍令后，耿二也顧不得一些弩機投石機沒有準備妥當了。
他直接舉著火把，走到了一架投石機前。
投石機的發射裝置內放在一罐裝滿火油的陶罐，他直接點燃了浸透火油的引線。
“給我放！”
引線點燃后，耿二大吼起來。
負責操作投石機的軍士直接松開了繩子。
在巨大的力量下，那引線燃燒的陶罐騰空而起，朝著遠處撲上來的復州軍砸了過去。
“轟！”
這陶罐的距離太近，直接落在了復州軍沖鋒隊伍的前方幾百步外。
陶罐碎裂，火油四處飛濺，緊跟著就竄起了火苗。
周圍的荒草枯枝也緊跟著燃燒起來，濃煙滾滾。
“殺啊！”
“不要停，給我壓上去！”
復州軍副將李思遠騎在馬背上，大聲疾呼，催促兵馬洶涌向前。
“轟！”
“轟！”
左騎軍的投石機陸續地發射了。
一塊塊石頭，一罐罐火油劃著死亡的弧線，劈頭蓋臉地就砸向復州軍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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