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天星斗大陣籠罩范圍數里之外,陸壓道人負手而立,饒有興致看著姒癸將太乙真人等人單個拎出來“折磨”。
之所以說是“折磨”,自然是陸壓道人通過對太乙真人等人被姒癸抓進混沌鐘,前后精神狀態對比得出來的結論。
畢竟被姒癸“折磨”一番之前,太乙真人等人精神狀態尚可,最起碼能使出神通術法自保。
被“折磨”之后,癱在地上,像個精氣神全面虧空的邪道中人。
沒錯,出乎燃燈道人意料的是,陸壓道人沒有出手阻止姒癸,反而看了一出“好戲”。
妖庭破滅后,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的他,哪像燃燈道人說的那樣,隨隨便便給別人當刀?
況且眼前之人,極有可能是他父皇的轉世之身,他沒倒戈相向,都算好的了。
等到姒癸順利將太乙真人等人的大道復刻過來,修為水到渠成往上提升了一截。
陸壓道人這才現身,指著姒癸喝道:“放開闡教諸位道長。”
姒癸幾乎瞬間反應過來,陸壓道人恐怕不是剛到,而是在暗地里觀察了許久,之所以現在出聲,估計另有想法。
于是故意挑釁道:“本皇不放人你待如何?”
陸壓道人仿佛遭到了莫大侮辱,冷聲道:“豈容你一個修為低下的后輩做主?給本座束手。”
焚山煮海的太陽神火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宛如滔天巨浪,朝姒癸涌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疏忽,太陽神火未能將姒癸所在位置徹底封死,留了一絲空隙。
姒癸亦是見縫插針之人,連忙收起周天星斗大陣的陣旗,發動屬于風之祖巫的本命神通,從空隙中逃出。
陸壓道人怒喝道:“哪里逃?”
兩人一追一逃,快速離開戰場。
約莫追逃了數百里路,陸壓道人冷哼一聲,一道火墻瞬息之間出現在姒癸前方。
姒癸本能降落,避免撞在火墻上。
當他發現腳下是一片蒼茫無盡的山林時,立刻會意,沖進山林里。
陸壓道人跟著沖了進去,看到姒癸整暇以待望著他。
“小十,你費盡心思創造本皇和你獨處的機會,可是有話要說?”
不管如何,這個“爸爸”,他演定了。
裝爸爸總比裝孫子更讓人容易接受和舒適。
何況不裝的話,他擔心自己會死在陸壓道人手里。
熟悉的稱呼在耳畔響起,陸壓道人的心弦狠狠被撥動了一下,腦海里仿佛有當年的畫面浮現。
然而這種情緒剛出現,就被他狠心斬斷摒棄。
“不要叫本座小十,就算你是他的轉世,你也不配。”
姒癸嘆了口氣:“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心里有怨氣實屬正常,本皇不怪你。”
陸壓道人惡狠狠瞪了姒癸一眼:“本座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拜你所賜,本座如今風光無限,僅在圣人之下,輪得到你來同情我嗎?”
當所有的美好被碾碎成渣,心里面只剩廢墟的他,能忍受嘲諷、孤獨和無奈,卻經不起同情。
尤其這場經歷,某種程度上來說,全都拜對方所賜。
姒癸搖了搖頭:“圣人之下最強終究只是圣人之外,看似風光無限,一旦圣人親自執棋,依然逃脫不了棋子的下場。”
“本皇當年難道不比你強,下場怎樣你又不是不清楚,莫要被眼前的迷霧遮住了眼。”
陸壓道人神色微動:“你是說你當年隕落,與圣人有關?”
姒癸一臉古怪看著他:“多稀奇的事,本皇當年開創妖庭,氣運滔天,威壓三界,萬族俯首,若非圣人算計,那群腦子里有一半以上是肌肉的巫族,能奈何的了本皇?”
這純粹是姒癸瞎編的,不過按理來說,八九不離十。
雖然他對妖帝的了解,僅限于道聽途說的粗淺,可不否認,對方是驚艷絕倫的存在。
就憑這點,對方隕落要不是圣人出手,他怎么都不信的。
陸壓道人急聲道:“是圣人下的手?你可知道是誰?”
不知道。
但他不能說不知道。
姒癸幽然嘆道:“實力不濟,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揣著明白裝糊涂,以免對方擔心事情敗露,偷下毒手。”
眼看陸壓道人還想追問下去。
姒癸搶聲打斷道:“行了,此事本皇自有計較,用不到你操心,說正事吧,你此次借機與本皇單獨會面,所為何事?”
經過姒癸提及往事,陸壓道人的心態已截然不同,沒了彎彎繞繞的心思,直接了當道:“本座是來提醒你,小心闡教的陰謀。”
姒癸淡然問道:“哦,闡教有什么陰謀?”
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他心里倒是蠻驚喜的。
安插的一層假身份,居然還能讓他有這種意外收獲。
有個二五仔在敵對勢力的感覺,還蠻不錯的。
陸壓道人沉聲道:“闡教欲以截教門人為代價,消除即將來勢兇猛的殺劫。”
姒癸聞言若有所思:“具體是怎么做的?”
陸壓道人惜字如金道:“栽贓陷害,驅虎吞狼。”
雖然只有八個字,足夠讓姒癸將整件事的脈絡串聯起來。
“先是暗中操控一群散修劫殺截教弟子,引起截教反撲,再借截教的手清掃散修一派,反觀闡教,非但沒有任何損失,反而吸引不少被截教追殺的走投無路的散修投靠。”
“最后還能站在正義的角度去譴責截教和散修一派,一石多鳥,不可謂謀略甚深。”
陸壓道人似乎對比并不覺得奇怪:“你看出來了?”
姒癸打了個哈欠:“你太小看本皇了,若連這都看不清楚,本皇憑什么依靠一己之力建立妖庭?”
陸壓道人嘀咕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出生太陽星,身份高貴,血脈純凈嗎?”
姒癸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
陸壓道人權當自己什么都沒說過,點頭應道:“沒錯,闡教打的正是這個主意,元始圣人推算得知,每逢殺劫,必有一群人跟著隕落,但死的人的夠多夠份量,剩下的人就會安然無恙。”
“他最先想的是,先設計讓截教掃蕩散修一派,如果還不夠消弭殺劫,就借機對截教中人下手。”
說到此處,陸壓道人神色怪異看了姒癸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點,所以與闡教和散修斗法的時候,幾乎不痛下殺手。”
姒癸搖了搖頭:“圣人不久前推斷出來的東西,本皇消息不通,又從何提前得知?”
別說陸壓道人只是他扮演身份的兒子,就算是他親兒子,他也不可能將祭壇告訴對方。
陸壓道人嘆了口氣:“所以你能預知到,并快速做出決斷,也算是非同一般。”
姒癸神色漠然:“但你卻讓我失望了,你不該殺趙公明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宛若平靜的水面掉入一塊巨石,在陸壓道人的腦海里,掀起滔天大浪。
“你怎么知道的?”
姒癸悠然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陸壓道人聞言一愣:“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
姒癸臉上悠閑的表情一如既往:“現在啊。”
陸壓道人惱羞成怒道:“你詐我?”
姒癸不可置否說道:“倒也不是詐,畢竟會釘頭七箭書的人不多。”
陸壓道人總算明白,對方真沒詐他,否則不可能連釘頭七箭書都知道。
并且對方沒有宣揚出去這點,似乎更像他那隕落的父皇。
“沒錯,趙公明死在本座的釘頭七箭書之下。”
到了這個地步,否認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爽快承認。
姒癸重復說道:“你不該讓他隕落的。”
陸壓道人漠然道:“你在指責我嗎?”
姒癸連連搖頭:“指責說不上,本皇其實是在擔心你。”
“趙公明畢竟是通天圣人的親傳弟子,他無端隕落,通天圣人豈會善罷甘休?如今多寶道人正在大肆追查兇手,如查出是你所為,連元始道人都保不住你。”
“你最好想辦法將此事遮掩過去,誰都不知道,也就沒了后顧之憂。”
“萬一,本皇是說萬一,你被查到了,打死也不能承認,那樣或許元始道人會出面保你,給你一條生路,否則這也是他的不歸路。”
陸壓道人傲道:“誰需要你來擔心?本座自有辦法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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