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大明抄書人 > 第四十八章 方休的威名
  隨著一壇又一壇美酒下肚,鄧老四胃中積蓄不下,便催動真氣,將酒液逼出體外,化作云霧蒸汽般的白煙。

  徐驃見狀,也有樣學樣,催動金衣氣勁,開始渾身嗤嗤冒煙。

  “好!”

  “好!”

  賓客們把這二人當作助興的表演,更是瞎起哄不停。

  徐七山也懶得管,只顧自己陪客,由著徐驃胡鬧。

  宴席氣氛愈發熱烈。

  定國公府設宴,酒水自然不差,最少也是二十個年份往上。

  這般陳釀,本來便酒勁奇高,更別說鄧老四跟徐驃這樣,流水一般直接往嘴里傾倒。

  眼看鄧老四喝到二十余壇時,便連真氣都來不及化解。

  “嘔——”

  鄧老四嘴里噴出一條水龍來。

  “哎呦!”

  下座幾個賓客正在他嘔吐方向,急急忙躲閃,一陣兵荒馬亂。

  “鄧四叔,你還能不能喝,不是要喝一百壇嗎?”

  有幸災樂禍的聲音叫喚道。

  卻見鄧老四吐完,連嘴也不擦,抱起酒壇繼續灌酒。

  “好!”

  “鄧四叔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說一百壇,就是把肝吐了也要一百壇!”

  喝得興起的賓客們,嘻嘻哈哈,叫個不停。

  徐驃本來便慢鄧老四一拍,金衣氣勁也遠不如真正宗師真氣來得犀利,化解酒液的本事遠遜。

  他這會兒已經喝得迷迷糊糊,暈頭轉向,見著鄧老四邊吐邊喝,不由得面色一變,放下酒壇,恭敬拱手,甕聲甕氣喚道:“鄧四叔的酒量與酒品,我徐驃自愧不如也!”

  “徐驃你怎能認輸?”

  “這是要把定國公府的臉面往哪里擺?”

  有人當即叫道。

  “我……我……”

  徐驃又醉又急,酒熏滿臉紅,忽而看見徐七山,忙叫道:“七叔,你來陪鄧四叔喝!”

  徐七山正給一個來客敬酒,只當作自己沒聽見。

  徐驃搖搖晃晃朝他行去,醉醺醺道:“七叔,我修為差鄧四叔一截,實在不是他的對手,還是你……”

  眼看這醉大彪就要攔住徐七山。

  徐七爺也是狠角色,悄無聲息在地上一踩,勁力收束成線,從徐驃腳前涌現。

  “哎!”

  徐驃腳一軟,往前撲倒。

  “侄兒小心!”

  徐七山忙上前一步將他扶住。

  手卻悄悄搭在徐驃脖頸上,只輕輕一捏,便把他捏暈過去。

  “來人,驃少爺喝醉了,扶他下去。”

  徐七山不動聲色地喚來下人,將徐驃送走。

  賓客們嚷嚷幾句徐驃不中用,也沒多當一回事,繼續喧鬧飲酒。

  宴席到最后,便是眾多賓客一邊飲酒,一邊看著鄧老四表演邊喝邊吐。

  還有好事者抱來一只水缸,放到鄧老四噴出水龍落地的位置,免得他吐得一地泥濘。

  更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年輕賓客數著酒壇數目,大聲叫喚。

  ……

  “九十八!”

  “九十九!”

  “鄧四叔再加把勁!”

  “一百!”

  “一百!”

  隨著鄧老四喝到一百壇,場中氣氛到最濃烈處,吆喝呼喊不停。

  “……原來趙……的官位,是師伯的馭鬼之術給他捧上去的。師伯見過我無厭觀的香火鬼奉,王陳氏,她出身鬼宗,師伯若有閑暇,可以跟她探討此道……”

  方休正跟張嶺閑聊,被這動靜打斷,循聲看來。

  便見鄧老四正好放下第一百只空壇。

  這老將,饒是身經百戰的宗師之身,也已經喝得一臉赤紅,雙眼掙滿血絲。

  其實他與徐七山的修為不分伯仲,徐七山能以真氣硬破天憲神通,他自然也有這個本事。

  怪只怪定國公府的美酒不摻水。

  鄧老四還未挨到掙脫天憲神通束縛,被幾壇酒水一灌,酒勁直沖腦袋,真氣失卻幾分操縱隨心的如意,立時無法招架。

  這才硬生生吐吐喝喝一百壇下去。

  “鄧將軍果然海量。”

  方休看得一笑,起身舉杯道:“我敬鄧將軍一杯。”

  鄧老四雙目圓睜,死死瞪著方休,張嘴道:“方觀主,你……”

  他話未說完,便身子一顫,腳下慌亂幾步,晃晃悠悠終是無法站穩,啪一聲仰面摔倒在地。

  “鄧四叔醉了!”

  “醉了!”

  一百壇徐府佳釀,宗師也要醉。

  自然有定國公府的下人上前,把鄧老四扶去客房。

  宴席到此時已是尾聲,方休也不再坐下,朝左右看一眼,待張嶺兩人也起身,便將酒杯朝場中一舉。

  便有幾個一直關注上座情形的賓客,匆忙站起身來,舉杯回應。

  燕京城里,效忠淵王之人不少,但只有最位高權重的那一批,也就是張嶺名單上的人,才有資格從莫敢當口中獲知鬼宗許仙之事。

  起身的這幾人,身份盡皆尊貴,本就是各自酒桌上的焦點。

  他們一有動作,立時驚動滿場賓客,紛紛起身舉杯。

  霎時間,原本還吵雜喧嘩的宴席,忽而安靜下來。

  場中所有人,盡皆朝著上座三人舉杯,仿佛他們才是今天這宴席的主角。

  連身為地主的徐家人,都未察覺到哪里不對。

  反而是張嶺與摩陽成,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面面相覷。

  又不約而同瞥一眼方休。

  定國公府的宴席,他們兩個山監能算什么顯赫人物?

  自然全當作是方休的威名。

  “此杯敬徐家公子,預祝他仕途明媚。”

  方休朝即將到應天書院讀書的徐十七提杯,一句簡單的祝酒詞,便將全場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引開。

  “敬徐家公子。”

  賓客們齊聲喚道。

  眾人一杯滿飲。

  敬完酒,方休便告辭離去。

  徐七山親自相送,還有那幾個淵王黨羽,盡皆起身,送到門外。

  這般隆重的排場,也讓賓客們酒醒幾分,倍覺納悶。

  方休三人皆是道門弟子,怎值得一干武門傳人如此禮待?

  終于也有人發現事情的古怪之處。

  鄧老四雖然酒量過人,但鄧家從來與徐家不合,他完全沒道理硬喝一百壇酒下去,用自己的丑態,來給定國公府的宴席助興。

  似乎是……方休讓他喝的?

  其中緣由,知道的人心照不宣,若有所思。

  不知道的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但有一件事情,在場眾人盡皆知道,且印象深刻。

  燕京城里,從此就要多出一位不好招惹的人物。

  無厭觀,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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