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內照例是一應俱全，姜慈戴好面巾，深吸一口氣，“開始吧。”
她也并非是一開始就采用剖驗的方法，而是檢查了死者的口鼻、指甲、四肢。
陳老將軍原名陳之存，早年間從戰場上下來，便落下了病根，前幾年的時候只是不良于行，去年開始便完全癱瘓了，只是這事一般人都不知道。
姜慈淡淡道：“陳老將軍恐怕就算不中毒，也活不過這個月。”
俗話說一轉天便送走一批人，說的便是老人一到極端熱、或是極端冷的天氣，便容易血管擴張，那么它一擴張，老人便容易突發猝死。
她都不用剖驗，光是看便能看出來，他四肢已經極為干瘦，臉頰更是凹陷的厲害，雖然才剛剛身亡，但背部尸斑沉寂卻已經相對嚴重了。
商行川道：“他本就病入膏肓。”
雖然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不人道，但不得不說，如果陳老將軍早早身亡的話，那么徐婉便不會遭此大禍。
姜慈拿起解剖刀緩緩往下劃，“死者死亡時間初步估計為子時，出血量不大，周身未見外傷。”
由于死者的年紀比較大了，身體各種器官也都比較老邁，然而在剖到肚腹時，卻發現了一件事，姜慈抬起鑷子，語氣愕然，“陳老將軍死前數個時辰沒進食？”
胃里完完全全是空的，幾乎什么也沒有，維酸腐蝕著肚腹，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味道。
商行川亦是眉心微蹙，他身體不好吃不下多少東西是一回事，可死前完全沒吃是另一回事，要知道饑餓也是會死人的！
姜慈順著一路往下檢查，死者腸道中亦沒有消化物，而且根據時間推算，他或許……早該餓死了。
姜慈說罷，停尸房中一片寂靜。
半晌，商行川低聲道：“老將軍為大梁百姓征戰沙場一輩子，沒想到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姜慈不知想到了什么，亦是一怔。
陳家提交的死因是中毒，而仵作驗尸驗出來的也的確是中毒，可是……很奇怪。
姜慈將驗尸格目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說道：“先前為老將軍驗尸的那名仵作可還在大理寺？我想請他過來一下。”
“怎么了？”
姜慈把驗尸格目翻開給他看，并指了一個地方，“你看這里，寫用銀針探入口中，銀針發黑，所以判斷出中毒，可是并沒有寫老將軍當時的尸表異常，銀針發黑是最常見的重金屬中毒，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砒霜中毒。”
“那么極大可能，死者會出現口鼻溢出紫黑色血跡，全身黑腫，指甲也會呈黑紫色。”
商行川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老將軍的尸體除了過分干瘦以外，并沒有明顯的中毒特征。
“這是個很簡單也很基礎的東西，老仵作經驗豐富，不大可能驗不出來，我甚至沒有在尸身上發現一個針孔，證明仵作連取血都沒有。”
姜慈眼神明亮，“老仵作不是那等會因為所謂的懼怕便對驗尸如此敷衍的人，他會這樣，一定還有別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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