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穿成兇手后我靠驗尸洗白 > 第121章:悲慘人生
  待到了外頭,楊嬤嬤也識趣的不再跟著,只遠遠的看著這邊,阿云站定在離姜慈不遠不近的地方,只一味垂著腦袋。

  姜慈輕聲道:“浣衣局,很辛苦吧。”

  阿云連忙搖了搖頭,說:“奴婢……不辛苦。”

  “你到了這里之后,又是做什么的?”姜慈的語氣很溫和,溫和到令人生不出一絲戒心來。

  阿云便道:“這里,什么都做……主要是跳舞和抄經文。”

  “抄經文對手不好,讓我瞧瞧。”姜慈微笑著,阿云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她有點怯,但還是將手伸了出來,姜慈便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輕輕撫了撫,隨后道:“練琵琶和抄經,那應當是練琵琶更苦一些。”

  阿云一驚,下意識就想抽回手,但姜慈看著溫柔,力道卻不小,她聲音里甚至含了點微不可見的笑意,“別動,別人要是發現了,你可就功虧一簣了。”

  阿云果然立馬停止了動作。

  姜慈還是沒放開阿云的手,彈琵琶的人——或者說長期練習樂器的人,或許不能一眼看出,但上手摸幾下也能摸出來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長期彈奏樂器的人指關節會比一般人粗一些,手指修長,彈琵琶的人小指略微內翻,指腹有繭子,一摸就能摸出來。

  而尋常勞作的人,雙手會非常粗糙,指關節變大,掌心有厚繭,手背皮膚也會發皺。

  阿云的真實身份,倒像是個琴師。

  此時阿云額上已經是冷汗密布了,她唇線緊繃著,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艱澀道:“王妃娘娘……他們都說,您是好人,還望王妃娘娘能……幫奴婢這一次。”

  這事其實也簡單,她不用說姜慈也能猜個大概出來,皇陵這些人雖然冷漠但并不是眼瞎,如果說身邊換了個人還能不發現的話,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她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那原來的那個去哪了?

  是跑了,還是死了?

  姜慈又想起了那具殘尸。

  “怎么幫?”

  阿云深深的看了姜慈一眼,啞聲道:“我姐姐……死在了那些人手里,我過來,就是為了給我姐姐報仇!”

  她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無法克制的,傾瀉出一絲恨意,“奴婢……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待奴婢將該殺的人都殺了,便會自盡。”

  “你姐姐死在這里?”姜慈面色微凝。

  “是,我親眼看見的!他們將我姐姐抬進了那個小木屋里,然后親手殺了她!我就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她說著說著便愈發激動起來,身子也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姜慈猛地想到一件事,“你把你姐姐的頭顱藏在哪里?!”

  阿云還沉浸在恐懼中,她抖如篩糠,過了一會兒才近乎茫然的抬起頭,“什……什么?”

  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偽,姜慈登時又冷靜下來,從時間上來說她也做不到這些。

  雖然姜慈沒有說太多,但阿云是個聰明人,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姜慈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尸體的事情!

  阿云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眼淚已經落了下來,伸出手去抓姜慈的裙擺,“我……求求王妃娘娘幫忙,此事就全當不知道吧。”

  姜慈沉著臉,到底顧忌著人多,說道:“你先起來,我們到后面去。”

  阿云點點頭,不遠處的屋里沒有聲音,只有輕輕的風聲吹過,阿云隨姜慈到了馬車附近,昱王府的隨從仍然不少,至少這附近就有不少人,她下意識的有點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叫……左倩,我姐姐叫左云。”

  ……

  左倩和左云是一對親姐妹,兩人本是雙生胎,左云先從娘的肚子里爬出來,便成了姐姐,家里是農戶,普普通通,沒有大富大貴衣食無憂,但莊稼人靠天吃飯也不算差。

  結果后來連著三年大旱,朝廷是有發救濟糧,也是有一些減免賦稅的政策下來,但是沒用——事實就是這么淺顯,沒用。

  地方官員才不管朝廷是不是說了減免賦稅,也不管三年大旱,百姓沒有收成上哪去弄米糧來上交,他們只會機械的向農戶伸手要銀子,要不到那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左倩說他們那里有幾個地痞流氓,平生最愛的事就是在鄉野田間調戲小姑娘,這幾個人家里有點錢,小姑娘回家告狀也沒用,過的最苦的那一年,姐妹兩十二歲,田里旱死了,爹娘只能坐在家里唉聲嘆氣,最窮的時候,觀音土都沒得吃。

  她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收稅人上門來要上供的糧食,他們一家子老實人,從沒干過偷稅這種事,只是田里沒收成,實在是給不出來,父親跪著,雙手不住的作揖,懇求讓官爺行行好,所謂的官爺,其實也就是那幾個地痞流氓,姓李,她不記得叫什么了,只記得那天他趾高氣昂的站在自己的家里,讓他們把糧食交出來,什么也搜不出來,最后只給了一包觀音土,姓李的怒不可遏,把父親拳打腳踢了一頓,他還義正言辭的拿出了朝廷的說辭,說朝廷規定了要繳這么多糧食,繳不出來,就要坐罪。

  父親忍不住抗議,說那是收成最好的時候才能交上去那么多,大旱三年,第一年的時候就已經是勉強在交,第二年是借了好心親戚的,第三年,自己都要吃觀音土了,難不成真要將人命填進去?

  姓李的惡霸卻笑了,他看著俏生生的兩姐妹,語氣里是油膩的揶揄,“怎么就到填人命的地步了?你這兩個女兒,難道不能賣了?賣進窯子里去,兩腿一張,便不知道有多少銀錢進賬。”

  父親聽了這話,忍不住和他打了起來,不打還好,惡霸年輕力壯,父親哪里是對手?

  父親被打的很慘,臉腫的老高,惡霸本來還要再打,結果外頭傳來消息,說有人偷稅,惡霸眼睛一亮,大步往外去了,惡霸走后,他們一家四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年幼的左倩怎么都想不明白,這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

  可沒過多久,更倒霉的事來了。

  同村有一戶人家,孤兒寡母,實在是沒辦法了,本來是一丁點糧食也交不出來,但是那陳寡婦居然想到了偷稅這么一個昏招,她偷偷將一小袋糧食藏在灶膛里,那一小袋糧食還是別人接濟給她的,結果她漏算了收稅人的手段,他們上房揭瓦,將屋子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最后把灶膛里那一小袋翻出來了。

  那天,天空都是灰色的,李惡霸獰笑著說,“我朝律法,一人犯法,全村連坐,本來朝廷憐惜你們收成不好,若是實在收不上來糧食,那也就算了,可怎么能還有人藏糧食呢?!”他手里拿著嬰兒小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在地上拍著,陳寡婦抱著幼子,嗚嗚咽咽的扒著李惡霸的褲腿,求饒:“李大善人,小人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孩子再不吃點東西真的要餓死了啊。”

  她懷里的那個孩子,面黃肌瘦,緊閉著眼睛,顯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可哪怕是這樣,李惡霸也不打算放過她們,他輕蔑的環視了一圈同村的人,“一人犯法,全村連坐,你把這一袋子糧食交出來,剩下的,也就算了,你們一個村的,勸勸她,要是她實在不肯交,那可就要你們幫她交了。”

  “我不——”她把孩子和糧食都護在懷里,死也不肯放手。

  她畢竟是個寡婦,去年丈夫在山上打獵,意外被野獸咬死了,她平常人也和善,沒人會想在這個時候和一個寡婦過不去,沒人去和她搶那一小袋糧食,可每個人都在勸她,“小妹啊……算了吧,交了吧……”

  “是啊,這么多人等著呢……”

  鄰居們誰也不會想幫她繳納糧稅的,他們口頭上勸著,幾個小孩嚇得哭了起來,現場亂作一團,左倩的心里砰砰直跳,她拉著姐姐回家,兩人躺在床上,抱在一塊,誰也沒說話。

  沒過多久,左倩一覺醒來,看見父親悵然的說:“陳寡婦死了。”

  左倩一陣愕然。

  原來她的孩子一直在高燒,沒藥治,沒飯吃,那伙人又是搶糧食又是搶人的,小孩子受了驚,最后一句囫圇話也沒說出來,就這么死了。

  察覺孩子沒了呼吸的陳寡婦當時就瘋了,她一頭磕在石頭上,也死了。

  見了血的李惡霸,這才提起那一袋子糧食,得意洋洋的走了。

  年幼的左倩并不知道,當一個惡人獲得一丁點的權利時,他會如何想盡辦法去最大限度的為難普通人。

  收稅的事沒過多久,父親便對她們兩個說,讓她們快跑,因為李惡霸還惦記著這兩姐妹,存了想把她們兩個搶了再賣去青樓的主意,兩個小姑娘倉皇無措,趁著夜黑風高,離開了村子。

  她們自己的家離京城很遠很遠,兩姐妹穿過大山,游過河流,饑腸轆轆身無分文的跑到了一個小縣城里,靠著俏麗的長相,被一個路過的戲班子帶上了,班主是個好人,給了她們一點吃穿,姐妹兩便在后廚幫忙打雜,班主很喜歡她們,說再過一段時間,可以教她們唱戲,可是沒過多久——意外又發生了。

  戲班子被人打劫,兩姐妹從此失散了。

  左倩不太清楚姐姐最后是怎么進宮當了宮女的,不過可能也和她差不多,她并不像姜慈猜測的那樣是琴師,她是個藝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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