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一驚，下意思道：“可這哪里好看了？”
一旁的仵作忍不住跟著點頭。
人死了之后，皮肉說白了和豬皮從外面看上去差距并不大，所謂美人一般清瘦，皮下脂肪低，如果剝離的足夠小心，一張人皮的確可以做的很薄，可以罩在燈上，但還是很丑啊。
商行川道：“前朝后主殘暴之名遠聞天下，美人燈在前朝國破之后，便再也無人見過。”
姜慈知道商行川不是那等無的放矢之人，她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見過類似的？”
商行川輕輕頷首，“幾年前在宮中，有一老太監，以折磨女子為樂，當時大理寺在他房中收繳出幾張人皮，便是做了美人燈。”
姜慈不由得看向尸體。
商行川繼續道：“若是想要最好的美人燈，便是取女子腹部到背部一圈的皮膚，恰好圍成燈罩。”
姜慈：“……”
縣衙仵作瞠目結舌，顯然是從未聽過還有這種事。
他和姜慈對視一眼，縣衙仵作道：“此事雖駭人聽聞，但若是真如陛下所言，這死者身上的種種不對之處便有了解釋。”
為什么分尸如此毫無規律可言，又為什么會對死者殘忍至極，原來一切僅僅只是為了那一圈起而已。
姜慈手指微顫，她看著解剖臺上的血肉，仿佛能看見每一寸肌理在輕輕跳動。
“不管是不是，這……都是個方向。”姜慈同仵作道：“我們一塊驗吧，盡量詳細些，至于面貌……由于找不到頭顱，所以無法還原了。”
仵作點點頭，他知道姜慈的身份，也不諂媚不多話，只悶頭做事，姜慈很喜歡和這樣的人共事。
另一邊，商行川把停尸房留給了他們兩個，自己出去了，縣令大人姓王，喚一聲王縣令，雖然禿頂，但是五官還挺周正，他邊盤算著帶商行川這位貴客去用飯，但一邊又因為不會阿諛奉承而顯得一舉一動都透著僵硬。
商行川不是會計較這些的人，他道：“你上任多久了？”
王縣令道：“算是今年，已是二十又三，快二十四年了。”
商行川眉梢微挑，“陛下登基那一年？”
王縣令頓了頓，“是。”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王縣令率先開口道：“是陛下登基那一年，也是先皇駕崩，入了皇陵那一年，那時候都還年輕，皇陵里的人，也比現在有精氣神，每個月過去送菜的時候，還能聊上那么幾句。”
微風拂過，商行川負手而立，他卻只是道：“亦是本王出生那年。”
王縣令扯了扯嘴角。
商行川卻已是認出了他，“王大人，你十九歲高中，當年是先帝欽點的探花郎。”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叫王直竹的少年郎得了陛下青眼，將來必定前途無量，他是欽點的探花郎，陛下更是破格提拔他進了工部，只是天意弄人，他還沒來得及在工部做出事業，先帝駕崩，明德帝上位，清除了一批先帝提拔的人。
若是其他人恐怕還得費點功夫，但他年紀輕，又沒靠山，他堪堪二十歲就被貶到了這里，雖不是窮鄉僻壤，但這一輩子，也就是個縣令了。
驟然被提起往事，王直竹也只是頗有些尷尬，并不想多言什么，好在商行川話鋒又一轉，道：“皇陵寶物失竊，是你報到京城的？”
王直竹道：“是，不過那也是皇陵的蔣公公先發現的，按規矩，得先報到我這里，隨后再由我報到京城。”
商行川說：“他第一次同你報寶物失竊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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