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瘋了!
中州舊部放著實力雄厚的渭北軍營不待,要放棄一切跟著一無所有的小太子?
哪怕小太子拿不出一匹馬和一袋糧?
“......”
梅淮安聽見陳香說的話,此刻逐漸冷靜下來,一顆心卻漸漸下沉。
這一切都是賀蘭鴉的安排,是想叫中州舊部再回中州軍籍。
賀蘭鴉似乎是....好意,大戰在即把中州兵給他送回來了。
是因為要堵住渭北的悠悠眾口,所以今天才會有眼前這一幕?
那么——
他剛才錯怪賀蘭鴉了!
梅淮安抿了抿唇感覺神經線都在脹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視線落在眼前人衣襟上,沒讓目光對視:“佛君此舉....”
“不為旁的。”賀蘭鴉打斷他的話,嗓音冷清,“聽說他們想隨你出征,本君一時動怒,便隨口叫他們怎么來的怎么走,沒想到他們當真了。”
“......”
怎么來的怎么走,原來如此啊。
侍衛們轉著肩膀開始新一輪的竊竊私語——
“他們當初來天水關的時候.....”
“如今想走,那自然該交出盔甲和兵器再走,佛君做的對!”
“不過....這些人就沒想過太子什么都沒有,他們跟過去喝西北風嗎?”
“是啊,即便要打仗那連兵器都沒有,難道要赤手空拳去應敵?”
“....難怪佛君剛才說他們有膽氣,果然啊.....”
“主君連糧草都拿不出來他們還愿意追隨,這....是好樣的!”
“......”
如今小太子的吃用都是渭北所出,這群人跟著小太子能得到什么保障?
院落里的氣氛悄悄變了。
渭北眾人看向中州兵們的目光里,沒了嘲諷和奚落。
畢竟這個場面確實壯烈,這群人都是不計生死的勇士啊!
廊下十幾位將軍也都看著這群中州兵,他們的感受比侍衛們更深一層。
即便是舊主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這些兵將還愿意追隨舊主。
此等忠義之軍....
足以令任何將軍愛惜!
難道就不能讓這些忠肝義膽的兵將們,繼續留在渭北軍營里嗎?
諸位將軍望著這些忠心耿耿的中州將士,眼底都有幾分愛將之意。
院落里的議論聲逐漸停止。
賀蘭鴉眸色冷冽的望著廊下將軍們,拋出決定權:“本君只是說了個玩笑話,如今要不要隨他們的意,你們決定吧。”
“這.....”
中州舊部在渭北軍營里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其中驍勇善戰者不在少數,許多也都在渭北軍營里任了軍職。
將領們一個個身手矯健,心思細密,這樣的兵將到哪里都是受歡迎的。
如今再還給小太子....
幾個將軍互相對視著,誰心里都舍不得啊。
可他們又知道,這群人能脫盔卸甲的光著膀子跪在這里——
代表著已經決意要追隨舊主了,強留之下不會有好結果!
再有就是.....
佛君話里兩次提到只是玩笑話,可一州之主又怎么能有玩笑話?
他們此刻如果攔著不叫中州兵們離開,豈不是坐全了他家主君朝令夕改?
于是,所有將軍都沉默了。
盡管心底不舍得中州的這群兵將,也只能惋惜搖頭。
梅淮安抿了抿唇,他這個時候不能說話,否則會有反效果。
場面陷入僵局,賀蘭鴉淡淡看了一眼劉陽劉老將軍。
劉老將軍垂眼一瞬,走上前來拱手說話:“主君,老將斗膽一言。”
“老將軍請講。”賀蘭鴉抬手。
“為將者自當忠貞不二,只奉一主。”劉老將軍轉頭看了院落一眼,“可當初中州兵是怎么來的渭北,我們都看在眼里。”
“如今大戰在即,他們自請追隨儲君也算是全了肝膽之心,此番忠義難能可貴啊。”
“老將斗膽,請主君按照約定,叫他們在此戰中追隨殿下吧。”
賀蘭鴉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那其他將軍呢,也如劉老將軍這般所想嗎?”
李萬吉上前一步,拱手說:“主君此舉寬仁大義,想必這些將士也會感念我主之恩....”
梅淮安心思微動,朝陳香使了個眼色。
陳香一愣,當即拜恩:“李將軍說的對,我等自當銘記佛君之恩德,他日必將報答!”
陳元禮他們跟著齊呼——
“佛君仁德,盛名遠揚!”
“......”
這叫渭北所有人都聽的十分舒心,記了恩德不是白眼狼就行。
眼看此事已成定局,其他將軍們也適時表忠心:“我主寬仁大義,末將等躬逢其盛,與有榮焉。”
眾人話音落下,李萬吉接著開口:“咱們如今是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渭北中州本就不分你我,將士們又何來‘走’這一說,殿下,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沒錯。”梅淮安淺笑點頭。
有了這幾句話,氣氛再次融洽不少!
“既如此,也不能叫你們赤手空拳上陣,白白丟了性命。”賀蘭鴉朝院中的中州兵們抬手,順理成章,“都起來吧,把盔甲穿好,整裝待發。”
“明日追隨你們殿下動身,不破燕西不回營,這就算是報答本君了!”
“啊....”
這對中州兵們來說,絕對是個驚喜!
他們以為能跟著殿下就已經是渭北主君開恩了,沒想到還能再借渭北的盔甲和武器!
“多謝佛君!”
不枉他們跪了一上午,這個結果簡直太好了!
跪地的兵將們都站起身來,抖著地上的衣裳重新穿戴好。
這邊廊下。
梅淮安三步之外站著一身紫色華服的人,垂著眼似乎是等他說些什么。
可他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說什么,只能摒棄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得先安頓好中州將士們,一一編號記錄。
他往前走了一步:“佛君領著諸位將軍先行一步吧。”
不是故意的,但他這話的語氣聽起來確實生硬。
“你干嘛去?”賀絳湊過來插了一句,“我叫蔣名義把他們帶下去安頓,你別管了。”
梅淮安沒說話,垂眼等著那邊人回應。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清冷的嗓音——
“殿下請便。”
說完,一身紫衫的人轉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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