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金色的大爐。
上面整齊擺放著十幾根長香，但現在已經燃盡了一大半了。
江云啟也知道，這一炷香，便是一天。
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了。
“兩位施主，這邊請。”說罷，那僧人往后退了一步，揚起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江云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數個人，盤著腿坐在半空中。
身下是一朵又一朵潔白的云。
乍一眼看，密密麻麻的還有一點詭異。
不出意外，這些人都是從云之河里面出來的。
江云啟剛剛的嘚瑟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正往那邊走著。
殷無緒突然開口了：“佛門弟子六根清凈，你已經很厲害了。”
江云啟聞言頓住了。
不可置信地看著殷無緒，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仿佛閃爍著萬丈霞光。
殷無緒居然在安慰他......
嗚嗚嗚，他無緒大哥真的好好。
剛一靠近那一堵人墻，便有兩團潔白的云朵飛了下來。
輕飄飄地落在了殷無緒和江云啟身前。
江云啟有些好奇，試探性地邁開步子，坐了上去。
這難道就是西游記里面的騰云駕霧嗎......
他剛一坐上去，那云朵便帶著他飛到了半空中，和其他修士排排坐。
身旁便是殷無緒。
江云啟眨了眨巴眼睛，小聲地喚道：“無緒大哥。”
殷無緒輕輕嗯了一聲：“修煉吧。”
“等鐘聲敲響，誦經大會便會開始。”
說罷，他周身的靈力開始縈繞了起來，江云啟這才發現，在這里修煉比外界的速度快上好幾倍。
再往四周看了看，所有人都在盤腿修煉。
江云啟不由得挑了挑眉。
在這種集體修煉的氛圍下，他也想要修煉了。
果然，環境造就人才。
當即閉上了眼睛。
開始盤腿調息。
修煉的感覺，輕飄飄的，雖然很枯燥，但是看到體內越來越充盈的靈力。
還是難免有些滿足。
天道這時幽幽地開口道：“19018號系統，你的修煉速度，連螞蟻爬都比不過，哪怕是在凡爾城中。”
江云啟：“......”
他的嘴角輕輕一抽。
干，是個會說話的，能不能給予他一點兒鼓勵？
然而，下一秒天道又開口了，冷冰冰地道：“鼓勵？”
他平靜地道：“19018號系統不屬于這個世界，能夠修煉都已經是不易，怎么能和這個世界的人比？”
江云啟眨了眨巴眼睛。
敏銳地從這話里聽出了另外一個意思。
所以，他修煉菜并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實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然后互斥？
天道冷哼了一聲：“話雖如此沒有錯，但是，19018號系統也是真的好吃懶做。”
江云啟癟了癟嘴，不聽不聽，天道念經。
他繼續運轉靈力往丹田處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縹緲嘹亮的鐘聲響了起來。
江云啟緩緩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人。
無數個人層層疊疊坐在半空中，圍繞成了一個圓。
而中間，就是那尊裟羅真佛留下的佛像。
江云啟下意識看了一眼云之河，里面還有不少人，但是已經是面容死灰，將死之軀。
再看了看那個大金爐，里面的香已經徹底燃燒殆盡了。
時間到了......
最中間的佛像也開始散發出耀眼璀璨的金光。
明明是刺眼的金光，但是江云啟并沒有覺得難受，反而心頭寧靜。
鐘聲繼續響起，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
看著面前的這座大佛。
“阿彌陀佛......”
一道聲音從佛像中傳了出來，響徹了整個凡爾城。
江云啟瞬間呆住了，下意識想要跪地臣服。
若不是他坐在云上，怕是已經腿軟跪倒在了地上。
這難道就是真佛的威壓嗎......
世間萬物在他面前，都是虛無，都是螻蟻。
仿佛超然于三界之外......
江云啟瞪大了眼睛。
連呼吸都屏住了。
當然，像他這些的還有很多，哦不對，應該是幾乎所有。
真佛，神尊，這個境界的人，隨便跺跺腳，修真界都會抖上一抖。
江云啟下意識看向殷無緒，殷無緒的脊背筆直，目光灼灼，看著那座大佛。
江云啟并沒有在他的眼里看到崇拜和臣服。
只有熱烈，以及堅定。
不用猜，江云啟都知道，那人定然在暗暗下決心，成為裟羅真佛那樣的人。
他收回了視線，乖巧地坐著。
那尊大佛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后，便開始了誦經。
最先來的......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
“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
江云啟的嘴角微微一抽。
大悲咒。
這已經是第二次在修真界聽到大悲咒了。
這一次江云啟沒有了第一次的震驚。
不過，和第一次陀沙和尚所念不同。
在佛像開口的那一瞬間，佛光普照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江云啟伸出手，自己的五指也被覆蓋上了一層佛光。
他不由得攥了攥手心。
什么都沒有觸碰到。
隨著佛像的輕念，手中的佛光越發強大。
江云啟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和心，就像是被洗滌了似的。
勞累煩惱都消失了，心無比寧靜，就像是被泡在了波瀾不驚的水里。
腦子里面的雜念悉數消失，徹底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腦子里面空蕩蕩的。
也是在這一刻，江云啟明白了，半佛和真佛的差距。
看上去只有一步之遙。
但卻是天塹鴻溝。
陀沙半佛饒是在這座千百年前裟羅真佛留下的一縷神識面前，也沒有一點兒可比性。
就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幼兒，和一個高大勇猛，健碩非常的巨人。
差距實在不要太大。
很快，大悲咒結束，江云啟感覺自己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被洗了一遍。
他看了看四周，所有人的面上都帶著輕松和淡然。
很顯然，和他一樣。
江云啟不由得眨了眨巴眼睛。
世人生存在這世上，必然會有很多煩憂。
心靜，才能夠悟到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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