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啟看著那人的側臉。
不由得勾起唇角道：“無緒大哥，不用擔心，我能帶著你離開這里。”
殷無緒聞言，睫羽輕輕一顫。
他扭頭看向那人。
墨眸深不見底，他平靜地開口道：“我相信你。”
“不過，這里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就在這時。
不遠處有什么東西躥上了天空。
緊接著，是巨大的聲響：“砰隆隆！”
江云啟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抬起頭往天空上看去。
頓時驚住了。
無數彩光在天空中炸開，鋪展成一朵巨大華美的花。
江云啟倒吸了一口涼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
“煙花？”
江云啟只覺得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切有些不真切。
但很快，又有幾發沖上了天際。
真的是煙花。
江云啟：“......”
識海中的天道這時候幽幽開口道：“這里是欲望之地，是19018號系統心里所能接受的事物的融合。”
“所以，出現煙花并不為奇。”
江云啟沉默了。
他轉過頭看著殷無緒。
他是覺得不足為奇，可以接受。
但是殷無緒就說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一側過頭就看到那人的眸子已經瞇了起來，正平靜地看著天空中的煙花。
他緩緩地開口道：“這是什么？”
江云啟：“......”
嘴角微微一抽。
正在腦子里面想怎么解釋。
就聽到殷無緒繼續開口道：“你所幻想出來的？”
江云啟頓時眨了眨巴眼睛。
是了，既然是他的欲望之地，他所渴望的，心里所想的東西自然也會呈現出來。
所以......
他果斷地點了點頭：“是的，是我幻想出來的東西。”
說罷，他還笑吟吟地看著殷無緒道：“無緒大哥，你覺得好看嗎？”
他的目光挪到了天空上那璀璨耀眼的花火上。
眸子里面滿是驚艷和震撼。
殷無緒的目光亦是落到了天空之上。
他點了點頭：“很美。”
江云啟笑了。
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煙火，是他大哥偷偷把他從孤兒院帶出去看的。
那時候大哥也是轉過頭問他：“阿啟，你覺得好看嗎？”
他難掩驚艷地點了點頭道：“好美。”
這場煙火持續了很久。
等到最后一發沖上天際，江云啟轉過頭看向了殷無緒。
他的眸子里面滿是清明，他笑道：“無緒大哥，我們走吧。”
殷無緒的目光亦是從天空上收了回來，盯著江云啟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
確認他的眸子里面并無雜念和貪欲，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
他輕聲道：“好。”
說罷，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夸贊道：“江云啟，你比我預想中還要通透。”
江云啟昂了昂下巴，有些嘚瑟，就像是一只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朋友。
他努了努嘴道：“我可是很聰明的。”
殷無緒的眼底浮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江云啟朝著殷無緒伸出了手。
殷無緒看著面前那只潔白如玉，骨節分明的修長手兒。
睫羽微微一顫。
江云啟笑出了兩顆小虎牙：“走吧，我們出去了。”
殷無緒定定地看著那人好一會兒，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他的眼中已經帶上了幾分難懂的情愫。
良久，他將手搭了上去，牢牢地攥住了江云啟的手。
輕聲回應道：“走吧。”
江云啟眨了眨巴眼睛，下意識掙了掙。
殷無緒捏得好痛啊......
但卻沒有掙脫一絲一毫。
只得作罷。
他閉上眼睛，腦子里面浮現出來的全都是進入欲望之地的一點一滴。
有一道聲音帶著滿滿的誘惑意味問他：“江云啟，你真的要離開嗎？”
江云啟毫不猶豫地道：“離開。”
那道聲音略有些可惜，但是不甘心地道：“真的不想留下嗎？”
這一次，江云啟依然毫不猶豫。
“想。”
那道聲音都愣住了。
江云啟一本正經且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想留下，但是這和我離開有什么關系？”
那聲音沉默了。
一時竟然無法反駁......
江云啟含著笑道：“不要白費口舌了，不如快些把我們放出去。”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不甘心地道：“也罷。”
緊接著，江云啟的腳下便踩空了。
巨大的失重感讓他不由得驚呼出聲。
下意識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但是手揮舞了一下，什么都沒有抓到。
就像是溺水的人兒，頓時有些無助。
就在他咬牙，準備克服的時候。
一只溫熱寬大的手攥住了他的手。
殷無緒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竟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殷無緒輕聲開口道：“不要怕。”
江云啟愣了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殷無緒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心頭的恐慌在一瞬間消散了。
雖然失重感沒有絲毫減弱，但是他并不害怕了。
他輕輕點了點頭，乖巧地道：“好。”
不停地下墜。
沒一會兒，江云啟就察覺到四周似乎有什么東西包裹著他。
甚是舒服，就像是......飄在云里。
等江云啟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
他確實是飄在云里。
四周全是潔白無瑕的云朵。
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一眼望過去，云河里面全都是閉著眼睛的修士和僧人。
他下意識去尋找殷無緒。
一回頭，就看到了殷無緒。
他眼睛亮亮的，頗為得意道：“無緒大哥，我厲害吧。”
這么多人都沒有出來，他出來了。
殷無緒點了點頭。
倒也不吝嗇自己的夸贊。
“厲害。”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揮袖，便將自己和江云啟送到了岸邊上。
江云啟眨了眨巴眼睛，腳踩在了堅實的地面上，這感覺居然有些久違。
剛一站定，便有一人迎了上來。
是一個雙手合十的僧人。
他面上掛著淡淡的，疏離悲憐的笑：“恭喜兩位施主從云之河出來。”
江云啟這才看到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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