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暑夏，便漸漸入了秋。
沈清芙跟馮云箋每日一起養娃，胎教，分享著快樂的趣事。
日子過得安然靜好。
直到肚子吹氣似的大起來。
進入孕晚期后，肚子的成長速度超乎想象。
“怎么這么大？”坐下后，她看著圓滾滾的肚子，心中有些惶惶。
這才七個月，肚子就這么大了，等到分娩時該多大？
她能生得下來嗎？這會兒又沒有剖腹產。
不僅沒有剖腹產，還沒有無痛麻醉。
“是有點大。”馮云箋看著她的肚子側面，微微下墜的形狀，也覺得心驚。
她比沈清芙的月份小一些，這會兒肚子才只是微凸。
但她是親眼看著沈清芙的肚子一日日長成這么大的。
雖然心驚，還是安慰道：“說不定后面就長不那么快了。哪能一直長啊？”
沈清芙想想也是。
“那我少吃點。”她說道。
可能是害喜反應消失后，她猛吃了幾天，后面也沒怎么管住嘴。
但她覺得自己已經吃得很少了。
難道還不夠少？
“也不要如此。”馮云箋勸道，“該吃還是要吃的，若是虧著身子，等到生產的時候，沒有力氣怎么辦？”
這是她娘勸她的。過來人的經驗，那就是生孩子是道鬼門關，再難也得堅持住，得把孩子生下來。
“過幾日，是不是陳大夫來請平安脈？到時候看他怎么說。”
沈清芙便點點頭：“好。”
低著頭，撫了撫肚皮。
她心中害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主要是這個時代的醫術，讓人沒有安全感。
看命吧，她心中嘆氣。視線上移，落在馮云箋的身上，不由得視線飄忽一下。
要不，她也向佛祖許個愿？就，許愿孩子爹三年茹素，換她母子平安。
若不夠誠懇，五年茹素、十年茹素也行！
“來來，上課了。”馮云箋拿出《百家姓》，打開到書簽那一頁，敲了敲桌子道。
閑著沒事做，才容易胡思亂想。
沈清芙不由一笑，拍了拍肚皮，說道：“醒醒，上課了。”
見狀，馮云箋也有模有樣，對著肚子說道：“湯圓？醒了沒？該上課了。”
兩人相視一笑。
“他今日鬧你沒有？”傍晚，謝無憂從外面回來，坐到她身旁問道。
沈清芙沒精打采的：“你直接兇他吧，不必走流程了。”
反正不管她說什么，他都能找到借口把孩子兇一頓。
謝無憂被噎了一下，隨即含笑低頭，隔著衣服，在她肚子尖上親了親。
“爹今日不兇你。你是爹的寶貝。爹愛你都來不及。”
“？？？”沈清芙。
驚呆了。
什么情況？她不由得坐直了，問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謝無憂直起身，神情溫柔，看著她道：“你和孩子都是我珍之重之的寶貝。”
視線低垂，聲音柔和：“爹以后都不兇你了。子不教，父之過。你若不聽話，都是爹沒教好你。要罰，也該罰爹自己。”
沈清芙徹底驚呆了，只覺得老公忽然間換了一個人。
“這么小的孩子都教不好，是我無能。”謝無憂抬眼，溫柔又認真地說。
沈清芙便有些感動，說道：“你說得對。”
“……”謝無憂微微一噎。
有時候，他并不是很喜歡聽到認可的。
“來，跟爹說一說，今兒學了什么？”男人俯下身子，同鼓鼓的肚子說起話來。
“睡了幾覺？做夢沒有？跟弟弟妹妹玩的開心嗎？”
孩子很難回答他。
倒不是沒長嘴，而是還沒出生。
沈清芙便代孩子回答：“弟妹讀了《百家姓》的一段……”
夫妻兩個日常說話。
鶯兒等人見了，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大爺大奶奶恩愛，叫人看著羨慕。連那些不怎么光彩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來了。
不僅大房如此，二房也是一樣。
兩位主子雖然不如大爺與大奶奶和睦，但有吵有鬧的，也甜甜蜜蜜的呢。
馮云箋不像是沈清芙好性兒，她對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們極講規矩。
如今她懷著身子，偏偏精神頭兒十足，沒有人敢在此期間犯事。
“大奶奶，二奶奶。”小丫鬟快步進來，“楊大奶奶來了。”
沈清芙一聽，忙道：“快請進來。”
她如今肚子大了，起身不便，也就不著急迎客。
“趕巧了，兩位妹妹都在呢。”楊大奶奶從門口走進來，臉上帶笑。
沈清芙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她一個，只見她身后還跟著一個熟面孔。
“秋月妹妹。”她笑道。
關秋月做婦人裝扮，跟在楊大奶奶身后，微微一笑：“大嫂，二嫂。”
“你近來日子可還好？”楊大奶奶已經坐到沈清芙身邊，看著她尖尖的肚子，“喲，這肚子可不小。”
沈清芙一聽，就苦了臉。
馮云箋則道：“嫂子，你嚇唬她做什么。她因為這個，正害怕呢，飯也不敢吃，水也不敢喝。”
楊大奶奶驚訝道：“怎么就如此了？”
都是熟人，因此坐下來說話。
楊大奶奶坐在榻邊，把馮云箋擠開了，便拉著關秋月坐在桌邊。
只聽沈清芙道：“你聽她哄你，沒有的事。”
又說：“嫂子，我這肚子，當真很大嗎？”
楊大奶奶多精明的人兒，頓時就明白了，朗聲笑道：“瞧瞧我，一把年紀了連話都說不明白。我是夸你呢！”
“啊？”沈清芙呆住。
只聽楊大奶奶繼續道：“肚子大了還不好？莫非你覺著肚子小了才好？那不是孩子長得不好嗎？這樣才好呢！”
沈清芙心說，她剛才的語氣，可不像是夸人。
但沒必要爭執，噓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一些緊張和擔憂的話，她只肯跟謝無憂和馮云箋說。旁的人，倒不愛開口了。
楊大奶奶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道：“你們說話吧。”
她到底年長些，跟她們說不來許多話。
待她一走，關秋月肉眼可見的放松許多，臉上的笑容也自然多了。
“兩位嫂子一同有孕，可真叫人羨慕。”她說道。
馮云箋大笑道：“我會挑時候！”
她最得意的就是有人一起懷，到時候生了一起養，有人陪著可太開心了。
關秋月的臉上露出羨慕，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清芙便問道：“秋月妹妹也有了嗎？”
“沒有。”關秋月垂眼，搖搖頭。
聽她聲音有些失落，沈清芙便勸道：“你才成親不久，不著急的。”
她是今年春上，跟楊子安成的親。
當時沈清芙害喜嚴重，沒去參加婚宴。馮云箋倒是去了，陪著說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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