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熱起來了。
沈清芙的孕吐反應逐漸減輕，不過一周時間，就徹底消失了。
“可算熬過去了。”胃口大開，恨不得將之前少吃的東西都補回來，沈清芙抱著一碟切成小塊的頭茬甜瓜，吃得心滿意足。
馮云箋坐在她身旁，胃口倒是一般，只抱著茶杯喝個不停，抱怨道：“我懷的這個，是頭水牛嗎？”
沈清芙便笑。
“這可說不準。”她道。
兩個孩子，都挺有意思。
說著話，沈清芙就問道：“你最近精神頭足不足？若是精力不濟，只管叫我。”
之前她孕吐厲害時，是馮云箋給她幫忙。禮尚往來，如今沈清芙好些了，是時候幫回去了。
馮云箋說道：“我近來還好，沒有感覺很疲憊，也沒感覺惡心。”
“是嗎？”沈清芙驚訝道，“那真是太好了。”
她懷了也有兩個月了，該是有害喜的反應了，居然沒有嗎？
“有時候我都懷疑大夫診脈診錯了，我其實沒懷上。”馮云箋摸著肚子，擔心地說。
她是期待懷孕的，別的不說，大嫂正懷著，有人一起懷，一起生，一起養，多好玩啊！
“瞧你，怎么可能呢？”沈清芙嗔道，“把心放肚子里，別胡思亂想。沒有反應，不是求不來的好事兒嗎？”
馮云箋道：“是了。我娘上回來還說，有的人運氣好，就是沒有害喜。”
她說著，有些靦腆，可能覺著自己碰上好事兒了，又道：“難道是我之前許的愿靈驗了？”
這么一說，沈清芙也想起來了，不禁笑道：“那你可得跟二弟說一句，別心不誠，叫佛祖誤會了。”
馮云箋絲毫沒有坑了丈夫一把的心虛，反倒喜悅著說：“待他回來，我就同他說。”
他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榮辱與共。為了她和孩子，這是他的榮耀！
大抵是她向佛祖許的愿望，真的靈驗了。
等到進入伏天，沈清芙懷孕六個月，馮云箋的肚子也有四個月了，她始終沒有害喜的征兆。
“佛祖保佑。”沈清芙說道，“你的的確確不會有了。”
一般害喜也就兩個月。馮云箋都這個月份了，不可能害喜了。
馮云箋當然是高興呀，笑容就沒從臉上掉下來過，說道：“就是口渴，要比從前多喝好些水。”
“看來真是一頭小水牛了。”沈清芙笑著說道。
每個人懷孕的反應各不相同，大夫既說沒問題，那就不是什么事兒。
妯娌兩個，每日共同養胎，分享著懷孕期間的樂趣。
“我這兩日似是覺著胎動了。”馮云箋說道，“很輕微，像是腸子打鳴，又不很像。”
沈清芙便道：“你若是如此形容，那便差不離了，我那會子也是如此。”
胎動一開始并不明顯，畢竟胎兒還小，力量不足。
不像月齡大了，比如沈清芙現在，懷孕六個月，經常能感覺到肚皮被踢起來。
“唉喲。”正說著，就挨了一腳。
馮云箋忙湊過來：“他動了？在哪兒呢？還動著沒有？”
沈清芙拉過她的手，放在肚皮上：“在這兒。”
很巧，馮云箋的手掌剛貼上去，孩子似乎感覺到了，往她手心“咚”的一腳。
“哎呀！哎呀！”她高興地嚷起來，“我感覺到了！他踢我了！”
沈清芙自然也感覺到了，笑道：“他越來越活潑了。”
“這一定是個哥兒。”馮云箋篤定道，“這么愛動，還有力氣。”
沈清芙垂眼，視線溫柔地落在肚子上：“健健康康就好。”
她和謝無憂共同的心愿，就是這個孩子要是個健康的。
至少，不要像孩爹一樣。
“必然是健康的。”馮云箋說道。
沈清芙道：“借你吉言。”
這個妯娌，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
尤其是她居然沒害喜，沈清芙當真羨慕得不得了。
而且馮云箋不僅沒害喜，其他孕期反應也不明顯，比如容易疲憊，精神乏力等，她都沒有感覺。
每日從拜劍閣溜達過來，那叫一個健步如飛。面頰紅潤，說話中氣十足，誰見了都說一句精神。
反倒是沈清芙，從前也是小牛犢一樣的體格，自打懷了這個孩子，就好像精氣神被吸走一般。
府里的下人私底下說，大奶奶懷的這個，多半是個姑娘。挑剔，細致，是姑娘家的性子。
二奶奶懷的這個，精力旺盛，爽朗大方，多半是二爺那樣健壯皮實的小子。
沈清芙是聽不見這些話的。
鶯兒等人即便聽見了，也不會傳給她。
這日，她在院子里溜達，吹著晚風，欣賞夕陽。
就見到謝無憂從院門走進來。
“大爺回來了。”院子里的下人們行禮。
謝無憂點點頭，徑直朝沈清芙走來：“在散步？累不累？今日他又鬧你沒有？”
沈清芙搖頭：“不累。看了看書，練了練字，什么也沒做。”
懷孕后，整個人變得很懶。腦子不想動，身子也不想動。
“他倒沒鬧我。”她低下頭，聲音溫柔，“就是午睡時，很是活潑，我差點睡不著。”
這還叫沒鬧她？謝無憂當下沉了臉，訓斥道：“不懂事！”
沈清芙：“……”
怎么說呢？對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活潑是天性，怎么舍得責怪呢？
“行了。”她不悅道，“一回來就兇孩子。”
謝無憂不再說了。
又溜達了會兒，兩人進屋說話。
“怎么了？”沈清芙見他情緒不大好，便問道：“誰惹你煩心了？還是事情難做？”
從外頭回來，左不過工作上的事。
然而這回，她卻猜錯了。
“剛才我遇見二弟了。”只聽男人低悶的聲音道。
沈清芙奇怪道：“他惹著你了？”
不是吧？
他現在身體都好了，謝不辭還有能惹著他的地方？
“他方才沖我炫耀。”身邊，男人低聲說道，語氣是難得一見的不服輸。
沈清芙更加奇怪了：“他炫耀什么了？”
說著，肚子就被輕輕戳了一下。
“他說，侄兒被他教訓過，所以才如此聽話。”謝無憂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戳她肚子，“不像咱們孩子……”
打一開始，就鬧得芙兒吃不下飯，整日吐啊吐的，吃不好睡不好。
到現在雖然不吐了，但整個人的精神大不如前。
哪像弟妹？看上去風風火火的，比從前勁頭還足。
謝無憂想起弟弟神清氣爽的模樣，充滿驕傲的口吻：“我訓過他了，他不敢！”
所以，是不是他不夠嚴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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