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興望著她的背影，漸漸的，傻笑起來。
“嘿嘿。”
成了。
他知道，玉盞這句“回去想想”，跟剛才不一樣，可不是客套話。
果然，過了兩日，沈清芙叫他說話。
“旁的我便不多說了。”她道，“你既向我求她，就是心里有她，料來會待她好。”
周長興忙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嗯。”沈清芙頷首，垂眼喝茶，“我身邊的人，我總是希望她們能過得好。若是看她們過得不如意啊，便是打我的臉了。”
這話是在為玉盞撐腰。
周長興沒有不高興，相反他高興得不得了：“大奶奶放心，小的必一心一意對她，有違此言，天打雷劈！”
他求娶玉盞，一來如他自己所說，第一眼見她就覺得不同。二來，這可是大奶奶身邊出去的，大奶奶又是重情的，其中好處還要多說？
大奶奶看重玉盞，他只有高興的份！
“既如此，有件事同你說一下。”沈清芙將自己打算開個新鋪子，讓玉盞當大掌柜的事說了。
周長興恭恭敬敬地聽著。
“你們夫妻兩個，一同管著這間鋪子，還是我另開一個，讓你也當大掌柜？”沈清芙問道。
夫妻共同做一個店，很容易視為己有。一年兩年且不顯，時日長了便不好說。
但沈清芙不擔心。
她的脾氣如何，玉盞和周長興都是知道的。發現不了還罷了，若是發現了，他們不僅要吐出來，這輩子別想再出頭了。
想來他們不會犯渾，做些回不了頭的愚蠢事。
“這……”周長興為難起來，實在是兩個選擇都很好，“容小的回去想想。”
沈清芙道：“去吧，想好了來回我。”
周長興磕了個頭，出去了。
沈清芙端起茶杯，趕緊喝口酸果湯，壓一壓。
她漸漸開始孕反了，時常有惡心想吐的反應，剛才在周長興面前差點發作，損了老板形象。
“得抓緊了。”她暗道。
每個人孕反的時間和程度不同，她若是孕反厲害，恐怕兩三個月都不能做事。
得提前做些準備。
“還說出去玩呢。”等謝無憂回來，她抱怨道：“這怎么出得去？”
懷孕的前三個月，老話說坐胎沒坐穩，要靜養。
沈清芙想象著豆粒大的寶寶，扎根在子宮壁上，還真覺得懸乎。
只怕運動大了點，蹦蹦跳跳的，就給顛沒了。
當然，孩子是不會這么脆弱的。那么多小蝌蚪里面，廝殺出來一個，搶到了對象，必定是強壯的。
若是真的沒了，倒也未必是壞事。物競天擇，強者才能生存下去。
“會有機會的。”謝無憂攬著她坐著，安撫道：“過兩個月，你身子好些，我們出去轉轉。”
沈清芙道：“過兩個月，天兒就熱了！”
這會兒是春季，雖還有些寒涼，但已經不冷了。
萬物復蘇，枝芽蓬勃，到處都是生機，可適合出游了呢！
“那就明年。”謝無憂說道，“總有機會的。”
沈清芙又道：“明年？我十月生產，明年這會兒孩子幾個月？能帶著玩嗎？還是把他丟家里？”
謝無憂：“……”
這孩子是個有反骨的。
溫柔可愛的芙兒，懷了他后，都變得叫人招架不住了。
“那，后年？”他緩聲道。
沈清芙這回沒杠他。
認真想了想，說道：“可行。”
想到什么，又問：“你抽的開身嗎？”
他是有工作的人，老板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沈清芙很懷疑這一點。
謝無憂道：“一個月、兩個月，或許抽不開身。三五日的，應該不難。”
他說得保守。
誰也無法料到那么久之后的事。
皇上的身體，這幾年就不大好了，三皇子又有些等不及，京城看似平靜，暗中風云詭譎。
兩年后，京城情形如何，還未可知。
“嗯。”沈清芙似乎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不再問了。
謝無憂攬著她的肩，掌心放在她的肚子上，問道：“想爹爹了沒有？”
只有豆粒那么大的寶寶，別說不會回應他，就算會回應，他聽得見嗎？
沈清芙四肢癱平，倚在他懷里，任由他們親子交流。
轉日。
“長壽在外頭求見。”鶯兒走進來道。
沈清芙有些訝異，說道：“叫進來。”
長壽和來福也被打發出去做事了，沈清芙有陣子沒見過他們了。長壽有事應該找謝無憂才對，怎么來見她？
“給大奶奶請安。”進了門，長壽就跪下磕頭。
沈清芙微笑道：“有些日子不見了。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若是無事，長壽不會來求見她。
她不拐彎抹角，長壽也就恭敬道：“小的家里炒了豆子，我娘叫我拿些來孝敬大爺和大奶奶。另外，還有一事……”
他不好意思說，沈清芙便笑著道：“還有你難為情的時候？”
“嗐！”長壽低著頭，抹了把臉，“小的說了，大奶奶可別笑話小的異想天開。小的，小的想跟大奶奶求娶拾翠！”
沈清芙臉上的笑漸漸斂去。
“你想好了？”
長壽低著頭，沒瞧見她臉上的表情，因此只不好意思地說：“嗯。”
打從拾翠才陪嫁過來，長壽就盯上她了。沒見過這么傻氣，又潑辣的姑娘，太對他的胃口了。
他跪在地上，一副不好意思又心中歡喜的模樣。
沈清芙瞧著，沒多說什么，只道：“我自是盼著你們都好。只是，這事要拾翠點頭才是。”
長壽和拾翠兩個，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幾分。
沈清芙一點兒都不意外，長壽今兒會來跟她提此事。
“小的多謝大奶奶。”長壽磕了個頭，表情仍是歡喜的。
他跟周長興不同。
周長興是外面做事的，等閑見不著玉盞，打交道的時候不多。
長壽自問跟拾翠很熟了，也明白幾分她的心，今日來沈清芙面前，不過是想要過個明路。
困難是不會有的。
他高高興興地走了，沈清芙卻有一會子沒緩過來。
“大奶奶怎么不高興？”鶯兒問道，“可是長壽提的事……”
自長壽走了，大奶奶的臉色就沒好起來，這樣可不好，大奶奶還懷著身子呢，哪能心情不好？
鶯兒努力想著，假如是玉盞姐姐在跟前，這會兒要做些什么，哄得大奶奶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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