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他會沒事吧?”沈清芙望著門口,說道。
侯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比她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會沒事的。”侯夫人反握住大兒媳的手,說道。
兩只冰涼的手握在一起。
說不出誰更安慰誰。
屋子里,燈光明亮,偶爾有陳大夫的聲音傳出來。
他們從他的語氣中辨別,謝無憂此時的情況。
“嗒嗒嗒。”腳步聲從院子外傳來。
沈清芙轉頭瞧去,是謝不辭回來了。
他線條冷硬的臉龐,在夜色映襯下更為鋒利,像是一把即將開刃的刀。
沈清芙垂下視線,轉回頭。
手指不自覺痙攣。
“做什么去了?”侯夫人看著小兒子問道。
謝不辭走近,答道:“去看姓嚴的。”
侯夫人猜也是如此,她臉色很不好,眼中透出濃濃恨意:“他死了沒有?”
這么一個歹毒東西!
侯夫人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沒死。”謝不辭回答,“不會讓他死了的。”
死了多便宜他?
膽敢害他哥哥,不令他萬箭穿心,不足以解恨!
“回頭收拾他。”侯夫人閉上眼睛,疲憊地道。
她現在,滿心都是昏迷的大兒子,哪有心情料理嚴靖文?
他和他的小廝,都被捆了手腳,堵上嘴,關押在小院里,派人看守著。
什么時候謝無憂的情況穩定下來,才有心思定他的罪。
院子里一片寂靜。
每個人的心思都被屋里的情形牽動著。
“母親用過飯沒有?”沈清芙開口道。
侯夫人自然是沒有吃晚飯。
傍晚時,來福那副樣子回到府中,她嚇都嚇死了,哪還記得吃飯?
便是這會兒,她也沒心思。但沈清芙提醒她了,說道:“瞧我,都糊涂了。來人,將晚飯盛上來。”
雖然她沒胃口吃,但侯爺、小兒子、芙兒還得吃。
“是。”秋凝應聲,去傳飯了。
廚房里早就準備好了晚飯,與往常一樣,很是豐盛。
但這會兒,府上的主子們沒有一個吃得下的,秋凝只叫廚房里端來少許易入口的。
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沒怎么吃。侯夫人只用了一小碗粥,便擺擺手,吃不下了。
沈清芙除了吃一碗粥,還吃了一只花卷。雖然沒胃口,但為了身體,不吃也得吃。
謝不辭是一口也沒吃:“我不餓。”
他不吃就不吃,一頓不吃餓不壞他,侯夫人這會兒沒心情管他,見他不吃也沒說什么。
倒是侯爺,飯量如常,風卷殘云一頓,把桌上的飯菜都掃光了。
侯夫人見著了,只覺又有了主心骨,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少吃些,不然積食。”
都這會兒了,還吃這么多,很容易消化不良。
“不礙事。”侯爺擺擺手,拿起茶杯,清了清口。
他是武將,身強體壯,本就飯量大。
“端些飯菜進去,給陳大夫用?”沈清芙問道。
都這么久了,陳大夫一直沒出來,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
“叫來福拿些飯菜進去。”想了想,侯夫人道。
來福和長壽一樣,都是跟陳大夫相熟的,也用慣的。
聞言,來福應道:“是,太太。”
霜露撿了幾樣吃的喝的,放在托盤上,交給他。
來福端著飯菜,敲門進去了。
眾人望著門口,盼著他快些出來,好說一說里面的情形。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來福出現在門口,卻沒走出來,而是對眾人招手:“可以進來了,侯爺,太太,大奶奶,二爺。”
一怔,隨即眾人起身,忙不迭往屋里去。
“無憂沒事吧?”聽著來福的語氣,不像是難過的樣子,但侯夫人還是問道。
沈清芙也朝來福看去。
來福側身退到一旁,讓開門口,答道:“大爺還沒醒。陳大夫還說,準備小半碗米湯,喂給大爺。等藥煎好了,再喂他吃藥。”
話才落下,霜露的腳步停下來,忙道:“我這就去準備。”
匆匆離去了。
其他人進了屋。
丫鬟小廝們都在門外候著,只府上的幾位主子進了屋里。
“陳大夫,無憂現在如何了?”侯夫人緊緊握著侯爺的手,看向床邊問道。
陳大夫剛收了針,抬眼看過來道:“命暫且保住了。”
一句話落下,侯夫人勉強繃起的心弦一松,整個人頓時沒了力氣,直直往下癱。
好在侯爺就在一旁,扶住了她,將她安置在椅子上。
“有勞您了。”侯爺抱拳道。
陳大夫忙還禮:“小老兒的分內之事。”
沈清芙看向床邊,長壽在給謝無憂攏衣裳,她只能看到他的半邊臉,好似仍然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沈清芙不信,用力盯著他臉上看。看著看著,只覺他臉色比之前還差似的。
手指不自覺顫抖,自己臉上也蒼白起來。
“……大公子慶幸就慶幸在,他沒有內傷,也沒有骨折。”只聽陳大夫說道,“他身體如此,摔下了馬車,竟只是受些外傷,堪稱上天保佑。”
沈清芙心中油然一喜。
這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結局了!
侯夫人聽了,也很高興,淚光閃爍著,顫聲道:“那他……”
“但他的身體,到底算不得結實。”只聽陳大夫又道,搖了搖頭,“僅僅是這些外傷,已經是……”
要了他大半條命。
后面這句,陳大夫沒說,但眾人都能想象得到。
“方才您說,他暫且沒有性命之憂。”沈清芙揪著手指,看過去道:“我們好好養著,他多久能醒來,能恢復?”
其他人也殷切地看著陳大夫。
他們都不敢想,謝無憂還能恢復到從前。只盼著,他的壽命不要減少太多,就已經很知足了。
“你們要他醒?”陳大夫瞥了眾人一眼,“我給他扎兩針,他立時就能醒。”
眾人驚訝地看著他。
“睡著對他是好事。”陳大夫捋捋胡須,又道:“至于恢復如常,且看著吧。”
這怎么說得好?
病人的身體,脆弱得像是布滿裂紋的花瓶,一股風吹過來,說不定他就碎了。
或者,受點什么刺激,引發其他癥狀,也說不準。
這些年,陳大夫給謝無憂調理身體,見多了各種情況。
能不能活,全看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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