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只是訓斥,對她不聽命令的訓斥。
但拾翠抹著眼淚,老實回答道:“大爺讓奴婢過來的。”
謝無憂如果不是身體不濟,他自己就過來了。
沈清芙便沒再說什么。
回到原處。
謝無憂已經不在原處了,略往前一些,仔細看,他身后有匍匐的痕跡。
但他此刻盤腿坐在路邊,看上去端端正正。
沈清芙心里忽然一酸,又有些好笑。
“你,咳咳,咳咳咳,可有受傷?”他勉強出聲。
沈清芙搖搖頭:“我沒事。”
松開拾翠的手臂,走到謝無憂身后,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來福的衣裳。
“我……”謝無憂轉頭看過來,想說什么。
沈清芙垂著眼睛,把衣裳給他披好。
“別說話。”
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么,但應該不是什么要緊的話。
既然如此,他省省力氣吧。
謝無憂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將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咳!咳咳!”一股咳意涌上,他壓不下,用帕子掩住嘴,弓起身子。
沈清芙臉色頓變,立刻蹲下去:“你怎么樣?”又看向路上,“長壽怎么還沒來?”
但她就算望眼欲穿,長壽也不會出現。
他跑回去,就要半小時。借車,再駕車過來,還要一段時間。
不知道謝無憂還能不能撐住?
“他們的車停下了!”就在這時,拾翠忽然大聲說道。
沈清芙站起身,往前方看去,果然見嚴靖文的車停在了路邊。
而那大黑狗,已經沒影兒了。
想到什么,她立刻看向來福:“去,把他們的車趕過來。”
來福猶豫著,沒動身,說道:“大奶奶,小的擔心那畜生再回來。”
沈清芙一怔,視線緩緩收回,嘆道:“罷了。”
只怪他們帶的人手少。
但其實并不算少,兩個小廝,一個丫鬟,跑腿、應急都夠用了。
誰能料到,會有嚴靖文這么歹毒的人呢?
“大爺!大奶奶!”
終于,等到長壽駕車趕來。
他坐在車前,手里揮動著馬鞭,很大聲地喊著。
“龜兒子。”來福口里低低罵道,“才回來。”
彎下腰,把謝無憂扶起來。
“我回來了——”長壽駕車趕至近前,忽然臉色大變,猛地跳下車,“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來福只穿著中衣,還破破爛爛的,身上掛了彩?
大奶奶和拾翠看上去也不大好,狼狽極了。
他又看向大爺,只見臉色慘白,被來福攙著,站都快站不住的樣子。
“先上車。”來福道。
長壽跑上前,小心翼翼地背起謝無憂,往馬車走去。
等眾人都上了車,長壽駕駛著馬車前行,問旁邊的來福:“我走了之后,發生了什么?”
“姓嚴的龜孫子,你不知道他有多歹毒……”
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長壽一聽,頓時氣壞了,口中“哇呀呀”,直擼袖子,恨不得把嚴靖文大卸八塊!
“我真不該往他車上扔**,我就該往他嘴里扔!”他后悔道。
兩人在外面說話。
車廂里,拾翠用帕子沾了水,給謝無憂擦臉上、手上的灰土。
長壽問莊園的主人要了些飲水,以及吃食。
吃,是沒心情吃的。沈清芙用茶杯倒了些溫水,自己嘗了嘗,沒有異味。
另取過一只杯子,倒了水,喂到謝無憂嘴邊:“喝點水。”
就著她的手,謝無憂斷斷續續地抿了幾口。
“救命!求你們救救我家公子!”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哭求。
沈清芙視線一凝,將杯子遞給拾翠,讓她喂給謝無憂。
自己往前挪動,一把掀開車簾。
車前方,一個模樣凄慘的小廝攔在路上,衣衫不整,發髻散亂。
身上還有血跡。
“你還有臉求我們?”來福怒道,“滾開!”
正是嚴靖文的小廝。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下去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公子,他要死了。”
“死了活該!”長壽將鞭子往前一揮,“他如果不死,老子還要下去捅他一刀!”
如此歹毒心腸,差點害了大爺大奶奶,還有來福和拾翠。
“滾開!”他抽開小廝,“別擋路!”
他們急著回京,多耽擱一刻,謝無憂就多一分危險。
那小廝被抽到路邊,哭得更慘了:“你們不是沒事嗎?可我家公子,就快要死了。你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沒事?他們這叫沒事?長壽氣得,鼻子都歪了。
“長壽。”這時,沈清芙開口了,“去,綁了姓嚴的,堵上嘴,帶回府。”
長壽一愣。
待聽到最后一句,明白了什么。
車廂里,謝無憂沒有出聲。
長壽立刻將馬鞭丟給來福,自己跳下車:“狗日的,讓你爺爺看看,你這龜孫子現在什么樣兒。”
“來福,駕車。”沈清芙道。
“哎。”來福應道。
驅動馬兒,往前駛去。
嚴靖文的馬車,以及長壽,都被落在后面。
沈清芙回到車廂里。
謝無憂喝完水,已經躺下了。眼睛半睜著,對她微微闔動眼皮。
剛才他沒有制止,就是肯定沈清芙的做法。
嚴靖文可能會死在這里,也可能不會。
他們沒見到他,不知道他具體情形如何。但他差點害死謝無憂,這事不能輕易算了。
他如果死在這里,是他活該。但如果他沒死,這筆賬一定要算。
不過,他性情奸詐,若是沒死,可不會老老實實地等著他們算賬。
若是跑了,他們找誰算賬去?索性綁回府里,再說其他。
“大奶奶,大爺暈過去了。”馬車里一片寂靜,拾翠很輕很輕地說道。
沈清芙看見了。
“嗯。”她垂著眼睛,看著男人亂糟糟的頭發,劃出血口的臉,以及起伏微弱的胸膛。
胸中一哽,她忙收回視線,看向外頭:“來福,再快些。”
來福道:“是,大奶奶。”
一揮鞭子,喝道:“駕———”
這輛馬車,跟他們自己的馬車不同,沒那么寬敞,減震效果也不大好。
好在長壽心細,在車廂里鋪了幾床被褥,能減緩些許顛簸。
穩穩當當行駛進城,會拖延時間。加快速度,又會對他的身體不利。
簡直兩難。
馬車上,每個人都心急如焚,盼著城門快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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