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妹妹居然如此厲害？
謝無憂居然對她如此低聲下氣？她不是吹牛吧？
“沒發燒啊？”沈太太探出手掌心，覆在女兒的額頭上，詫異地道。
沈清芙猜到她不會信。佯作不滿的樣子，拉下她的手：“是真的！”
她強調道：“不然，我為什么回來？他還跟我一塊兒回來。”
沈太太想了想，仿佛除了女兒說的這個原因之外，竟沒有第二個原因了？
謝無憂是什么性子，雖然她沒見過他幾面，但也是能看出來的，性子極傲，不肯做不情愿的事。
“就你？”她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女兒，“他怎么會聽你的話？”
自己肚皮里爬出來的孩子，沈太太當然是知道的。
美貌是美貌，但心眼子、手腕都不足。不與別人比，便與她的兩個嫂子相比，都差得遠了。
“我魅力無限！”沈清芙得意洋洋道。
“呵。”沈太太冷笑一聲，“我不管你賣弄什么小把戲，總之你不許給我胡來，不然我——”
她的雞毛撣子可不饒人！
“沈清芙”是挨過她打的。縮了縮肩膀，嘀咕道：“你敢打我，謝無憂跟你沒完。”
沈太太被氣笑了：“老娘打自己閨女，他敢放半個屁！”
沈清芙瞅了她一眼。
沈太太是霸氣的，跟侯夫人那種雍容貴婦不同，她是彪悍犀利型的女人。
“他敢哭。”沈清芙說道，有點小得意，“他不敢把您怎么樣，還不敢哭一哭嗎？往那一站，眼淚一落，就不信您還能狠得下心打他媳婦。”
沈太太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兩個嫂子也知道了，小姑子是在信口開河，都笑了起來。
“妹妹這話說得在理。”大嫂道。
“不錯，丈母娘一貫是疼女婿的。”二嫂跟著道。
沈太太撇了撇嘴。
她最多不盼著那個病秧子早點下去。
“好了，說正事。”她正了正神色，說道：“以后再遇到張茂年這樣的人，你若下不了手，差人回來，遞個話。”
什么積德行善，那是謝家的事。他們沈家，可沒有這樣的講究！
那起子背主的東西，她饒不了他們！
沈清芙點點頭，乖巧道：“我知道了。”
沈太太治家嚴厲，這是她的風格，沈清芙不會說什么，只會尊重她。
兩位嫂子找了藉口，相繼出去了，把空間留給母女倆。
沈清芙看著沈太太不掩嫌棄的神色，笑了笑，試著歪倒她懷里：“母親。”
臉上是嫌棄的，但沈太太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親昵。
“你慣會跟我撒嬌。”沈太太沒好氣道，微胖的手掌撫上女兒的發心，“那府里，有人給你氣受沒有？”
沈清芙答道：“沒有。婆母待我不錯，謝無憂如今也被我收拾服帖了，我好著呢。”
沈太太只當她在吹牛。
“謝無憂待你好不好，都是你自找的，我不心疼你。”她說道，“但你婆母，若是敢對你一丁點兒不好，我饒不了她！”
男女之事，沈太太心里明白，強求不得。但親家母若是不懂事，待她女兒不好，這就不能輕易算完了。
“嗯。”沈清芙心頭發燙，又往她懷里偎了偎。
沈太太身上軟綿綿的，靠的近了，便熱乎乎的，叫人不禁很有安全感。
跟侯夫人不一樣。那是她的婆婆，是上司，沈清芙尊敬她，但不會很親近。
說白了，領導對她好，那是對她有要求的。她的業績要出眾，領導才會待她和顏悅色，大方親切。
母親就不一樣了，不管她好不好，都會愛她。
“我讓你晚些日子成婚，”沈太太撫著她的發心，低聲埋怨，“你不聽我的。”
這還粘母親的人呢，就嫁去別人家了。現在想娘了，不是晚了嗎？
“我可以常回來。”沈清芙在她懷里抬起頭，眼含孺慕，“母親不知，我現在可自由了。”
沒有人拘束她，只要她把謝無憂哄得開心，做什么都行。
“你別說話。”沈太太一把將她摁懷里，頭疼道：“我不想聽你說傻話。”
自由個屁！
嫁個病秧子，指不定哪日就成寡婦了，她還傻乎乎的樂著！
怎么生了這么個傻姑娘喲！
沈清芙不說話了，臉埋進沈太太懷里，悄悄吸她身上的氣味。
一轉眼，該回去了。
“母親，我們回去了。”沈清芙福了福身。
沈太太面色淡淡，又恢復了她一貫的模樣：“嗯，回去吧。”
沈清芙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道：“母親，你等我給你做更好看的襪子。”
一句話落，沈太太黑了臉。
攥著帕子的手指用力，像是想要給她一巴掌似的。眉頭跳動著，似乎忍得用力：“不用。”
“母親莫不是嫌棄我？”沈清芙撅嘴。
沈太太的表情似乎在說，不然呢？但看到謝無憂過來了，她就忍住了，說道：“給你婆母做去。”
看來是真嫌棄了，沈清芙心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轉過身，伸出一只手，遞向謝無憂。
謝無憂眉頭微動，隨即邁動步子，緩緩走過來。
在她身前站定，轉身，蹲下去：“上來。”
沈清芙驚得，噔噔噔，連退三步：“你，你做什么？”
她是讓他扶她。
很難理解嗎？
她要在娘家人面前秀恩愛，以示自己很受丈夫疼愛，讓他們放心。
不遠處，沈家人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
屏息凝聲，沒有一個敢出聲。
誰都不知道，謝無憂的身體究竟如何。萬一小看了他，叫他心里不痛快，豈非不美？
“我背你。”見她不上來，謝無憂轉過頭，說道。
沈清芙看看身前，罩在寬衣下的瘦削背脊，看上去那么堅實。又看看他如往常般缺乏血色的臉龐，以及清澈堅定的眼眸。
還人情，就這么重要嗎？
他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許不是不理解她的意思。
抿住唇，她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我不要你背。”
看見他暗了一瞬的眼眸，她垂下頭，低聲道：“你長得太高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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