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憂不在院子里。
他身體好了,每日會去書房坐一會兒。
沈清芙一邊往外走,一邊扭頭吩咐玉盞:“去前院,跟大爺說一聲。”
“哎。”玉盞應聲,匆匆跑出去了。
沈清芙看向月明,說道:“咱們也走吧。”
月明點點頭,臉上掩不住的焦急,兩人一先一后,往靜博苑趕去。
主院,此刻正鬧著。
“混賬!混賬!”侯夫人一邊打,一邊罵。
謝不辭直挺挺地跪在廳中,低著頭,一聲不吭。
“太太,您歇會兒吧,仔細手疼。”霜露在一旁勸道。
侯夫人不停手,一邊打一邊道:“我非要叫他知道錯了不可!”
啪!啪!戒尺抽在謝不辭的脊背上。
但他就像一塊堅硬的頑石,動都不動一下,更是一聲不吭。
侯夫人愈發來氣,手都發抖起來:“好,好!我看你能硬氣多久!”
話是這么說,但哪個母親舍得死命打孩子?眼看侯夫人的眼圈兒都紅了,霜露撲上去,抱住侯夫人的手,死命攔道:“太太,不能再打了!”
“你放開!”侯夫人氣喘著,喝道。
“二爺不是胡來的性子,咱們府上誰不知道?”霜露說道,然后朝謝不辭使眼色,“其中定有隱情,太太且聽二爺分辯。”
但謝不辭低著頭,根本看不見。
侯夫人更加來氣,說道:“你看他,像是要跟我好好說的樣子嗎?”
但凡謝不辭解釋幾句,她會這么生氣嗎?
借那么多銀子,要做什么事,她是一丁點兒也不知。這讓她如何能不急?
“二爺,您就看著太太生氣,您忍心嗎?”霜露看向謝不辭說道。
謝不辭抬起頭,說道:“母親,我真的沒干壞事。”他能解釋的,只有這一句了。
侯夫人指著他:“你說沒干就沒干?”
她心里是相信小兒子的。她生的孩子,她怎么會不知道?但是,萬一他被人哄騙了呢?他不知道自己在做壞事呢?
“大奶奶來了!”
忽然,外頭傳來小丫鬟的請安聲。
霜露聽見了,頓時眼睛一亮:“快,請大奶奶進來!”
侯夫人也不由得動作一頓,深吸一口氣,壓下怒容,把戒尺一丟,坐在桌邊。
“母親,這是怎么了?”沈清芙走進門,看著一臉怒氣還未散盡的侯夫人問道。
侯夫人嘆了口氣,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兒子,說道:“孽障!都是孽障!”
“二弟雖然性子魯莽了些,但心是好的。”沈清芙看了一眼地上的謝不辭,然后坐到侯夫人身邊,“他一向孝順,怎的惹母親如此生氣?”
大兒媳柔聲輕語的,侯夫人不好再擺著臉色,但是看到謝不辭又煩,索性一揮手道:“滾出去!”
謝不辭抿抿唇,抬頭看了一眼沈清芙,然后站起身,走出去了。
“孽障!”侯夫人忍不住氣得又罵。
沈清芙笑了一下,湊過去,輕輕拍她心口:“太太,我們的好太太,我們尊敬又愛戴的好太太,美麗又和氣的太太,消消氣,啊?”
這一番又拍又哄,誰能受得住?侯夫人頓時繃不住了,“哎喲”一聲,把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手心里道:“但凡他有你一半聽話,我也就知足了!”
沈清芙挑挑眉頭說道:“像我這樣聽話的,您打著燈籠滿街找,保管您再找不出一個同樣的。”
“你瞧瞧她,你瞧瞧她?”侯夫人不禁好笑又好氣,指著她,對月明和霜露道:“嘴巴是甜的,可臉皮同樣是厚的。”
霜露掩口笑道:“孝心也是一等一的。”
可不是嗎?若不是為了哄她開心,沈清芙又怎會做這般姿態?
侯夫人心中愛憐極了,不由得惋惜自己怎么沒生個女兒。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叫人操心。
“怎么叫你趕過來了。腳怎么樣?痛不痛?”侯夫人看向她的腳問道。
沈清芙動了動腳腕,說道:“已經能走動了,只還不能跑。”
“你跑什么?”侯夫人嗔她一眼,說道:“咱們府上能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叫你連儀態也不顧?”
沈清芙煞有其事道:“母親生氣了,這就是十萬火急的事。”
侯夫人聽了這話,不禁嘆了口氣,抬眼對月明霜露等人道:“都退下吧。”
知道主子們要說體己話,月明等人都退了出去。
等人走出去,沈清芙看向侯夫人問道:“母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辭在外面欠了債。”侯夫人說道,“我問他怎么欠了債,他不肯說。真是氣死我了!”
沈清芙一開始還面露好奇,待聽到后面,漸漸眼睛睜圓,慢慢捂住了嘴。
“怎么?”侯夫人見她面色有異,不禁問道。
“母親。”沈清芙起身,一臉愧色地低下頭,“這事,我或許知情。”
侯夫人精神一震,忙看向她:“快說說。”
沈清芙的頭埋得更低了:“若我沒想錯,此事是這樣……”
把當日去聽戲,與謝不辭不睦,爭執時胡亂說出口的話,對侯夫人講了。
“我當時生氣,故意氣他,沒想到二弟當真了。”她懊惱道,沒說不久前特意提醒了謝不辭,“都怪我,身為長嫂,卻一點心胸都沒有。”
侯夫人一臉愕然,嘴巴張了又張,良久才道:“竟是如此。”
竟然是這樣!
僅僅是這樣而已!
虧得她擔心焦急得什么似的,原來不過是一句玩笑惹出來的。她看向沈清芙,說道:“不怪你。”
關她什么事呢?都是謝不辭胡鬧。
“怪我。”沈清芙低著頭,自責地說:“我這就去跟二弟說,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讓他不要當真。”
侯夫人忍不住閉了閉眼。
“砰。”她拍桌,“他怎能這般蠢!”
等謝無憂進來時,就聽到這句。他挑了挑眉,問道:“母親說誰?”
“還能有誰?”侯夫人看向他,“怎么勞累你也趕過來了?你媳婦已經來了,你就不必來了。坐吧。”
謝無憂坐下。
“不辭怎么了?”
侯夫人已經不想提了,但看了看站在一旁,羞愧低頭的沈清芙,又感到好笑起來。
“他啊,蠢得叫人不知怎么說。”把事情說了一遍。
謝無憂聽著,朝沈清芙看了一眼。他自然聽出來,沈清芙沒全說實話。
但他沒拆穿,只對侯夫人點點頭:“既是誤會一場,母親便不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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