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謝無憂回到府中。
“大奶奶今日做了什么?”他問下人。
下人回答道:“從主院回來后,大奶奶就睡下了。晌午用了飯,又睡了。然后逛了逛花園。”
謝無憂的嘴角抽動一下。昨日覺得她像豬,真沒冤枉她。除了睡就是吃,不是豬是什么?
如果給沈清芙知道他這么說她,一定會反問他,你加班兩個月試試??
哦,他加不了兩個月的班。怕是加班三天,他就死了。
“還有嗎?”謝無憂問。
下人猶豫。
“怎么?”謝無憂眼神微厲,“她做了什么?”
下人道:“大奶奶倒是沒有做什么。但二爺去過玉蘭軒,而且,而且……”
他吞吞吐吐的,謝無憂喝道:“說!”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話,當時下人們被攆出來了,但二爺出來時臉色不太好。”下人連忙答道。
謝無憂聽了,臉色頓時不好。
嘴唇緊抿,本來就沒什么血色的臉龐,看上去更加蒼白。
加快腳步,往玉蘭軒走去。
沈清芙正在榻上,斜倚著軟枕,一件件翻看自己的首飾。
珠釵,玉簪,步搖,耳墜,手鐲,臂釧……做工精美,金材玉質,別提多叫人喜愛了。
放在前世,這么昂貴的首飾,她是一件都買不起的。但現在,她有滿滿一匣子!
“大爺回來了。”正在這時,院子里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沈清芙沒動,只在簾子被打開時,偏頭往門口看去。
謝無憂走進來。
他長身玉立,氣質如松竹,然而臉色蒼白,唇無血色,愈發顯得冷寒。
沈清芙想起謝不辭,如一團火般跳進來,炙烤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不由暗暗搖頭。
跟謝不辭一比,愈發顯得謝無憂身體不好。但他身體病弱,就好好養著,不知道一天天的忙什么?
“回來了。”她道。
“不辭來過?”謝無憂沒有跟她閑話的意思,直接在她對面坐下。
沈清芙瞧了瞧他,垂下頭:“是。”
謝無憂抿了抿唇,抬起頭道:“都出去。”
嚯?沈清芙迅速抬起臉,睜圓眼睛看著他。好家伙,不愧是兄弟倆,都愛玩這一招。
丫鬟們瞧瞧沈清芙,不見她阻止,便福了福身,退下了。
房屋里只剩兩人,仆人們都在外面靜候,沒有人打擾他們說話。
沈清芙低下頭,繼續把玩首飾。
只聽謝無憂問:“他來做什么?”
他?他是誰?沈清芙把玩著一件水滴流蘇玉墜,沒有跟他廢話,淡淡說道:“還能做什么。罵我唄。”
這真是句大實話,謝無憂當即噎住了。
偏偏,謝不辭的確做得出這種事。他手指在桌上輕敲,問道:“你們把下人遣出去了?”
“不是我們,沒有我。”沈清芙抬起頭,糾正道:“是他把下人遣出去。”
謝無憂神色一厲,卻到:“你為何不阻止他?”
他突然發難,沈清芙猝不及防,一下呆住了。
愣了幾秒,她回過神,說道:“我為什么要阻止?”
“你是他嫂子。”謝無憂冷聲道,“你可知下人們會如何說閑話?”
他疑心她是故意的。她嫁進來,就是因為謝不辭。昨晚他警告過她,守好本分。可她竟敢耍小心思!
謝無憂蒼白的臉龐上,浮現出幾縷怒氣,然而被他看著,沈清芙卻揚了揚眉,再次道:“我為什么要阻止?”
她一連說了兩次。
謝無憂一怔,陡然明白過來,她不是不知道后果,可她有意放任。
“你的本分呢?”他沉下臉。
沈清芙不禁笑了,低頭把玩著精美的首飾,說道:“我們的約定不是終止了嗎?”
他是很精明,也很危險,她得防備他。但不代表她要唯唯諾諾,任由他欺凌和壓榨。
他不給予她基本的尊重,她不會配合他的。說到底,她不是“沈清芙”。
她不會作天作地,惹得人嫌鬼憎。他想捉到她的把柄,帶她一起走,做夢!
就連“沈清芙”都沒有被他帶走,而是察覺了他的意圖,先一步送走了他。沈清芙有前輩打樣,不會混得更慘。
“你——”
謝無憂剛說出一個字,便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緊緊攥拳,抵在唇邊,蒼白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沈清芙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綠松石戒指,起身去桌邊給他倒水。
謝無憂咳得厲害,臉上都咳出了血色,眼尾湮出一片薄薄的紅暈,隱有水光閃動。
“喝水。”沈清芙將杯子遞到他嘴邊。
然而謝無憂一把拂開,抬起頭,目光凌厲,強忍著咳意說道:“我沒同意!”
什么到此為止,他根本沒同意!
“你先喝水,這事等會兒說。”沈清芙又將杯子遞過來,眉頭皺著。咳成這樣,還犟什么啊?
謝無憂仍是推開了她的手。
他自袖中抽出一條絲帕,抵在嘴邊,背過去,肩膀一顫一顫。
好在他很快止了咳。
轉回身,帕子塞回袖中,眸中水光點點,強撐厲色:“我沒同意!”
沈清芙無語,自己把水喝了,將杯子往桌上一放,重新坐回來,低頭收攏首飾。
謝無憂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禁頭疼。
他當時有事要忙,想著回來后,揪過不辭給她賠罪。說到底,這次是不辭莽撞,倒非她挑事。哪怕不辭情有可原,但也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免得日后不知收斂。
哪里料到,謝不辭如此魯莽,還沒等他回來,兩人就又生了事!
腦仁突突地跳。
他一向料事精準,從來沒陷入過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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