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不宋 > 183.罪名成立
  四個女伎彼此站得很近,幾乎肩并著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威嚴的公堂之上有些許安全感。

  聽了趙孟啟的話之后,四女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猶豫。

  她們也看出來,眼前這趙郎君肯定是身份非同一般,所以知縣和知府都很忌憚他,也許真的能為了谷兮兮和自己幾人討還公道,但剛剛遭逢大難,讓她們又不敢輕信。

  “惜娘,稱心,你們盡可相信趙郎君,他一定會保你們平安的,大膽把發生的事講出來,才能讓惡人罪有應得,慰籍谷姐姐在天之靈。”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四女循聲看去,見到綰綰正向她們投來鼓勵的目光,再看到化蝶也在,頓時明白過來,心中有了安定。

  “那我先說吧。”惜娘抿抿嘴唇,鼓起了勇氣,“昨天,這幾人到了樓里后,連花牌都沒有點,徑直強要谷姐姐陪侍,谷姐姐不愿,但是秦管事和孔押錄卻說這些人權勢滔天惹不起,谷姐姐才不得不從。”

  “此外,秦管事也特意挑了我們四個一起,其實樓里那么多人,我們幾個并不算出色,現在想來,恐怕只因我們都是處子。”

  “嗯?你且等等。”趙孟啟抬手讓惜娘暫停,看向證人堆,“哪個是秦管事,出來說話!”

  一個白胖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神色惶恐,“小人便是,郎君但有所問,小人知無不言。”

  “我問你,你為何如此挑選?”

  “回郎君,是,是客人說,只要干凈的,被人弄臟過的爛貨不配伺候他們,樓里就她們幾個未經人事,所以……”

  這秦管事乃趨炎附勢之輩,顯然能分得清大小王,很是老實的回話。

  趙孟啟又問,“吳樓是官辦吧,我可記得,官樓是不允許皮肉買賣的。”

  秦管事點頭哈腰,“這是自然,小人保證樓里絕對沒有這等交易,出了樓就管不著了。”

  趙孟啟揮手讓他退下,也懶得質問他沒有阻攔之事,反正最后該承擔責任的,一個都跑不了。

  惜娘繼續開始說,“……那徐公子臉腫著,帶著掌痕,嘴里一直嚷著‘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什么的,其他幾個就一直奉承他,恭維他,那孫珘俊還說‘今夜先把火氣泄一泄,改日再去報仇。’這時候我們幾個都隱隱感覺不妙,但他們的仆從圍在雅間外,我們想走也走不了。”

  “前面還好,我們還只是歌舞助興,等他們喝得起興的時候,就要求我們過去陪酒,我們拒絕,他們就威脅,說有的是辦法弄死我們,我們沒敢違逆只能屈從,只是谷姐姐卻一直堅持不肯,說還要相逼她就自盡,然后那孫珘俊在徐公子耳邊說了幾句,便暫時放過了谷姐姐。”

  “后來他們就開始對我們幾個動手動腳,谷姐姐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阻止,那徐公子就要谷姐姐自飲十杯,才收斂了一些,然后他們就一直設法讓我們喝酒,只是我們成日賣酒,酒量其實都還不錯,直到半夜都還清醒著。”

  “吳樓一般只營業到子時,但并沒有人敢來趕他們,這時候他們見我們一直不醉,變得不耐煩起來,又開始強行摟抱輕薄我們,谷姐姐再次想阻止,徐公子卻不再遮掩,大罵‘出來賣還講清高,老子就先把你干了。’”

  “他跑過去抓谷姐姐,谷姐姐反抗,兩人就廝打在一起,那徐公子脖子上的抓痕就是谷姐姐撓的,還有他手上和身上也被谷姐姐撓了,咬了……”

  “那徐公子見制不住谷姐姐,就招呼其他人,隨后那幾個人就丟下我們四個,一哄而上去抓谷姐姐,把谷姐姐推在地上,四個人摁住她手腳,又把她衣服全都撕碎,然后那徐公子就不管谷姐姐一直在掙扎,帶頭對她做那禽獸之事,一邊做還一邊毒打……”

  “徐公子爬起來后,谷姐姐渾身都是傷痕,還拼命掙扎著,那幾個畜牲并沒有就此放過她,反而一起糟蹋谷姐姐……隨后,他們也沒有放過我們幾個,把我們扒光了丟在一起……他們簡直禽獸不如,自己不行了,就找其他東西往我們身體里塞,還往我們身上撒尿,做了很多惡心的事!”

  “我們雖然是賤籍,但苦心努力習練伎藝,對官府的差遣也任勞任怨,不奢望榮華富貴,只想讓自己活得干干凈凈,根本就沒想過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更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蹂躪和侮辱!奴家別無所求,只希望惡有惡報,讓這幫豬狗不如的惡棍得到應有的下場!”

  說到最后,惜娘咬牙切齒,渾身打著顫。

  她終究是個女子,其中許多細節,她都難以啟齒,因此敘述得算是很簡略了。

  但在場之人,已經能想到當時的場面該有多惡劣,這幾個女子有多絕望多悲慘。

  即便是禽獸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惡行,偏偏這幾個衣著光鮮,金玉其表的官宦子弟,卻做得熟門熟路,事后還有恃無恐,在公堂之上還能趾高氣揚。

  在后世,趙孟啟也聽過許多類似案件,有些人借著權勢最終逍遙法外,也有些人即便被判刑,也有辦法減免,那時候他即便氣憤,也不過就是發幾句牢騷。

  現在卻不一樣了,他有足夠的權力和能力,讓這些人渣身敗名裂,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向惜娘幾人微微躬身表達歉意,“抱歉,讓你們回憶那些不堪之事,再次受到傷害,請再稍等一下,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在他心里,這幾個紈绔已經是死人了,但為了服眾,也為了以儆效尤,他決定辦成鐵案,樹立典型。

  檢查過書吏記錄下的案卷沒有問題后,不過看到的尸檢內容很潦草后,趙孟啟沉聲道,“仵作何在?”

  一個穿著皂服的人連忙走出來,“小的裴三,正是衙中仵作。”

  “你驗的尸?如此語焉不詳,不盡不實,莫非是收了兇犯的好處?呵呵,可是想與兇犯同罪!?”

  裴三慌了,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疊紙張,“沒有沒有,之前時間來不及,小的先交的是草稿,詳細的驗尸結果在這,請郎君過目。”

  趙孟啟認真翻看了一遍,大致沒什么錯漏,不過指向性的線索卻沒有,倒是怪不得仵作,而是谷兮兮死前已經清洗過身體。

  其實即便沒有清洗,以現在的技術手段,很難取得有效的證據。

  趙孟啟想了想,“有沒有檢查過兇犯的身體?”

  “這…未曾。”裴三一臉為難。

  “那就現在檢查,來人,把徐天一的衣服去除!”

  趙大律師自把自為,高知縣和劉知州卻只能任由他施為,兩人緊緊閉著嘴,把自己當成木雕泥塑。

  衙役們不敢遲疑,聽到命令,立刻三下五除二將徐天一扒了個精光。

  綰綰幾個小娘子趕緊轉過身去,以免自己看了臟東西會長針眼。

  錢朵嘴里還埋怨著,“這混蛋,不知道我們還在么?盡亂來!”

  這時,本就受著杖傷的徐天一,沒多少力氣叫喊,卻盡力佝僂起身體,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羞處。

  “呵!你也會知羞?這不是笑話么!?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報還一報,把他臉朝上攤開!”

  衙役們愣了一下才明白‘攤開’的意思,趕緊上前,抓手的抓手,拽腳的拽腳,把光豬一樣的徐天一拉成了‘太’字,實實在在攤平在地上。

  徐天一的屁股上還開著花,被壓在地上后,傷口裂開再次流血,痛得他一陣鬼哭狼嚎。

  趙孟啟走上前,一腳踩在那黑草叢上,還用力碾壓了幾回,讓徐天一的慘呼更加尖利響亮,穿透墻壁屋頂,讓衙門外圍觀的人群聽得毛骨悚然。

  他無辜的攤攤手,“呀,不好意思,走路沒看道,不注意踩到一條小泥鰍……這廝叫得太難聽,給他堵上!”

  有個機靈的衙役,直接拿著徐天一自己的褻褲塞到他嘴里,止住了這殺豬一樣的聲音。

  隨后,裴三上前仔細檢查完,“經檢查,此人脖子上和手背上都有抓痕,符合受害人鄭惜的證詞,另外此人虎口、肩膀、手臂、胸口都有咬痕。”

  “就這些了?”趙孟啟皺眉。

  裴三感覺自己沒有遺漏什么,不禁有些忐忑,“郎君的意思是?”

  “不會做齒痕對比么?不然怎么證明是被害人留下的?”

  裴三有些迷糊,“這如何對比?”

  趙孟啟想了想,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材料去提取,便道,“簡單,讓他再被咬一口就好了。”

  徐天一被拖到谷兮兮尸體邊,知道自己要被一個死人再咬一口,心中恐懼無比,所有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又見趙孟啟掀開谷兮兮頭上的白布,念叨著,“谷娘子,實在對不住,麻煩你再咬這臟東西一口,不過你咬的時候,也好好記下這個人,以后好找他索還公道……”

  這一下,徐天一更怕了,嚇得尿都要流出來,只是那東西被踩腫了,勉強滴出幾點腥臊。

  谷兮兮的尸體已經僵硬了,還好裴三也有點本事,順利讓她張開了嘴,接著拽過徐天一的手掌放了進去,然后用力托著谷兮兮的下巴,猛地一合。

  隨后才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谷兮兮真的在天有靈,居然死死的咬住了徐天一的手掌。

  這時候的徐天一,感到有種入骨的痛,錐心的痛,比之前打板子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就連想暈都暈不過去,只能生生受著,全身不停抽搐,汗如漿出。

  無盡的悔恨將他包裹,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估計他永遠都不敢再做惡事了!

  在場其他人,這一刻也感覺不寒而栗,心頭發毛,大約以后想做壞事前,都會好好掂量掂量。

  劉維禎突然明白,自己居然能在燕王手下逃過一劫,一定是祖宗十八代一起保佑的結果。

  裴三花費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再次把谷兮兮的嘴張開,拿出了徐天一那血淋淋的手掌。

  直接用鹽水清洗,不過徐天一此時就像一條死魚,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仔細對比過后,裴三大聲道,“經查驗比對,人犯徐天一身上咬痕,確實為被害的谷兮兮所留。”

  趙大律師拍拍手,“這可算證據確鑿了吧,加上受害人的證詞,再有其他各種佐證,我認為,此案毫無疑義,徐天一等人強奸罪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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