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攬進了男人溫暖的懷抱中,顏南枝被嚇得微微顫抖,渾身緊繃著,連帶著呼吸都停滯了瞬間,宋京平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抗拒,寬大的手掌緩慢地向上移動,摟住她的肩部,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打著,像是安撫,又像是在警告。
胸腔起伏,顏南枝微不可察地調整著紊亂的呼吸節奏,雙手后移,在身后交疊,泛白的指尖昭示著她的局促。
“阿平哥哥……”程艾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宋京平的低氣壓似的,往前半步,輕聲喚著他,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要說,可還沒有等到她開口,站在她身旁的宋母便伸手拽住了她,扯了扯她的袖口,眨眼示意她閉嘴,程艾見狀,也只得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宋母緩緩吐氣,道:“阿平,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宋母轉眼看向被宋京平護在懷里的顏南枝,咬牙切齒地開口說,“就算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誤會,那顏南枝之前在醫院里傷害我的事情呢?那個事情難道也是我捏造的嗎?你當時不是親眼看到我受傷的嗎?顏南枝不是也沒有否認傷害我的事情嗎?”
宋京平沒有說話。
一秒,兩秒……
時間悄然流逝著,但宋京平始終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顏南枝察覺到他的沉默,側過臉,打量著他,卻沒能看透他的情緒。
她收回視線,眉眼間充斥著自嘲。
晃了晃腦袋,將心頭洶涌著的情緒壓了下去,顏南枝扭頭,轉而看向面前的宋母。
見她看了過來,宋母勾了勾嘴角,滿臉得意。
眨眼時間,她便收斂了笑容,面上仍是那副受了委屈的模樣,“阿平,你要為媽做主啊。”
“阿平哥哥,雖然我和伯母都不想要給你壓力,可是事實證明,就算是我們能夠拋開顏南枝的出身不提,她也還是改不了骨子里的惡習,在和你結婚之前就敢拿刀傷害伯母,在和你結婚之后,還不得爬到伯母的頭上來啊?這樣的女人,怎么能成為你的妻子呢?”
宋京平遲遲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顏南枝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那天在病房里的時候,宋京平曾經問過她,問她有沒有什么想要說的,在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手臂的傷口面前,宋京平也沒有真正地相信過她。
更別提現在了。
被宋母拖拽毆打的傷痕早已經痊愈,她更是連半點證據都拿不出來了,又何談為自己辯解,何談讓宋京平相信自己呢。
宋母和程艾的污蔑還在繼續,看到此情此景,顏南枝不禁覺得有些滑稽。
加害者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顛倒黑白,硬生生地將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卻被困在重重枷鎖里,連開口為自己辯解半句的勇氣都沒有。
不愿再去看面前兩人丑陋的嘴臉,轉過臉,抬眼,顏南枝看向身邊的男人,而那人,也恰巧在這個時候看了過來。
視線對上的瞬間,顏南枝的瞳孔猛地震顫著。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她嬌小的身影,而那里翻涌著的情緒,似乎并不是對她的不信任……
他,相信自己嗎?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冒出來的瞬間,她便等到了宋京平的回答,只聽他擲地有聲道:“那天的事情,不是你們冤枉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