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自然看出了宋拾卿面上的悔恨和愧疚。
他抬手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宋拾卿的面前。
“自保乃是人之本性而已,兄長并沒有做錯什么,以己度人,當時的情況若換成我也不一定會做得比兄長好。
況且,兄長保全宋家的血脈,重建了宋家,早已是功大于過了,想必就算是老家主在世也不會怪罪兄長的。”
宋玉未曾經歷過原主的苦楚,無法決定是否替原主原諒。
但他的一番寬慰卻還是讓宋拾卿的心稍微好受了些。
兩人聊了很久。
宋玉從宋拾卿的口中打探到許多消息。
比如,宋家當年遭到奸黨陷害,迫不得已闖進珈藍國的邊境線,因得了上任珈藍王的恩惠才成了珈藍國的謀臣。
如今上任珈藍王已死,恩惠已償,而珈藍新王又是個暴虐的性子,實在與宋家宣揚“仁政”的理念不符。
宋拾卿已有了另尋安身之處的打算。
宋玉動了些心思。
但他又實在覺得眼前人是個不可多得的知己,也并不想對他耍什么手段,于是便直說了自己的意圖。
宋拾卿聞言微微頓了一下,突然就笑了。
“早聽聞家主與九黎那新太子交情不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宋拾卿的笑太過純粹,宋玉一時羞窘,有那么一瞬突然就不知道該接什么了。
他與溫嵐豈止是交情好,那都是能一起上床睡覺的程度了!!
他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住了微微發熱的面部。
好在宋拾卿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他舒了一口氣就聽宋拾卿又繼而續道。
“若新太子能夠替宋家洗刷當年冤屈,還祖輩清白,拾卿倒是不介意重新歸順臣服。
只是……當年之事宋家雖然是受到了奸黨的陷害,但那場災禍到底也是起源于君主的不作為。
宋家大多數族人都因那場無妄之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們對九黎皇室大概是有怨念的,拾卿做不了他們的主。
能否說服他們,消除他們心中的芥蒂還要看家主如何去做了。”
宋玉自然明白這些,也一早就料到了想要帶宋家回去定會有這么一重阻礙。
如今宋拾卿肯表態已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其他的還要徐徐圖之才是。
兩人之后又談了些其他的。
作為宋家如今實際上的掌權人,宋拾卿無論是智謀還是遠見都不是常人所能匹敵的。
和這樣的人對線,若是敵人,會讓人很心累。
可若是朋友……那就只剩下輕松愉快了,很多東西不必說出口,對方就已領悟了他的意思。
宋玉很久都沒有遇到這樣志向相投的人了,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卻總讓人有一種故友重逢的感覺。
宋拾卿也是同樣的感覺。
少家主自小流落在外,聽說還曾淪落到宮里當過奴才,他甚至都不抱希望少家主曾讀過書。
到底是自己有愧在心,他都已經做好了供養一個花瓶架子的準備了。
可沒想到……
這少家主無論是智謀、遠見竟都是如此超凡脫俗,即便是比起上任家主怕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他掌權宋家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追隨者,若他執意要回九黎,不說全部,但至少有多半宋家人都是不敢違抗的。
他方才說那些話也只是為了試探宋玉。
少家主并未表現出急躁或者惱怒,看來心性也是平和的。
他這樣雙十之年就能有這樣的心性和造詣,日后定能有不凡的造化。
這讓宋拾卿很是欣喜。
如此,宋家今后交到少家主的手中他也能安心了。
同時,他也對宋玉鼎力支持的九黎國新太子有了幾分好奇。
或許,那真是一個明主也說不定。
宋拾卿突然起身,理了理衣裳,鄭重其事地再度對對宋玉作了個跪拜禮。
“拾卿有生之年愿誓死追隨家主,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只是拾卿也有一事相求家主。”
他抬頭看向宋玉,眼神里帶了些懇求。
他知道現在不該是說這個的時候,但……這是他如今最放不下的了。
“家主也看到拾卿這副身子了,拾卿怕是活不長了,求家主在我死后能夠善待吾弟宋時煜。”
似是怕宋玉誤會,他緊接著又補了一句:
“拾卿倒也不求家主一定重用于他,只求我死后家主能夠保他一命,叫他衣食無憂、平安到老即可。”
他真的太怕了,怕那傻子在他死后隨他而去。
宋玉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歧義,什么叫保他一命?
聰明人對弈,宋拾卿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他輕笑了一下,垂落了眼睫,語調中滿是柔軟和無奈。
“他……心悅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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