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五十章 河越城下現妖言
  秀家將佐沼城的事兒交代完,便欲起身離去。然而此事花房正成在秀家身后叫住了他,秀家知道正成一定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

  見到秀家起身,在座的花房正成、小堀政一和伊木遠雄趕忙起身行禮。

  看著小堀政一和伊木遠雄那蹩腳的動作,秀家才明白13日從京都疾馳佐沼的痛苦,此刻恐怕兩人的大腿內側早就已經被磨的不成樣子了。

  “舅父幫我好好照顧兩位,找一下醫師為兩位看診,我這邊還有些事兒要處理。”說罷便示意花房正成與自己離開。

  秀家其實早就有所感覺,若只是派人通知派船這類小事,長船貞親根本沒有必要讓花房正成親自來。

  花房正成現在怎么說都是一個家老,他的到來必然是帶著長船貞親所要告知的重要任務的。

  待兩人回到一旁秀家居住的屋敷,花房正成便向秀家稟告道“主公您此次南下確認不會經過河越了吧?”

  “時間緊急,應該只會在三浦鐮倉停靠一晚,河越什么的等洛中之事處理完了再說吧。”

  秀長病重的消息讓秀家再也沒有功夫關心領內的事物,盡管秀家知道這已經給過了小半年了,長船貞親一定有一肚子的話要和秀家吐槽。

  對了,在秀家離開之后不久,巖付城的整修工作正式開始,秀家以及家中重臣的家眷們都搬遷到了河越城暫住。

  根據最初的計劃,巖付城主城郭及三之丸、二之丸、本丸等建筑會用2年左右的功夫建筑完成,到時候秀家才會再從河越城搬遷回巖付去。

  “你幫我帶話給美作守,我不在這段時間他處理領內事務甚和我心意,領內若是有事你們幾位家老自行商議決定吧,若實在不能決斷在送信來洛陽。”

  這其實是秀家從巖付城出陣奧羽時候和長船貞親等人說的話,只是當初最后的目的地是奧羽,這次換成了洛陽。

  “是,確實有一件事需要殿下決斷。”花房正成對著秀家說道“殿下可記得河越城外無量壽寺北院有一位僧人喚作天海的?”

  “天海?”秀家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驚訝的說道“他來找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天海師傅想要重修無量壽寺北院,并將它從無量壽寺門下獨立,請求殿下的幫助。”

  “重修山門、寺社需要多少錢?”

  “大約3萬貫左右,其他重修金身的錢,他會向坊間募集。”

  三萬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秀家很好奇長船貞親為什么要為了這件小事特地來讓自己做主,便向花房正成問道:“是我們資金上遇到問題了,拿不出三萬貫嗎?”

  “額...您是知道了,我們每一年的支出都是根據去年年底的度支來做的,突然拿出3萬貫來不少拿不出,只是這個僧人說是殿下的朋友就來化緣3萬貫,確實有些...”….“給他吧”秀家聽到不少家內現金流出了問題,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你特地來絕對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的吧。”

  “主公,阿南夫人前些日子又為殿下誕下一個男丁,且玉城夫人和岡崎夫人馬上就要臨盆,醫師說就在6月份,殿下當真不回去看向一下嗎?”

  玉城夫人是馬似純,在將女兒嫁給秀家之后,經過龜井茲矩的一番運作,其父被封在琉球南部為玉城按司,因此其女兒也被稱為玉城夫人。

  至于岡崎夫人稱呼的自然是藤姬,他是筒井定次的妹妹,因筒井家封在三河岡崎才被成為岡崎夫人,此前已經與秀家育有1女。

  兩人在秀家小田原征伐的時候都在岡山待命,等到秀家從小田原返回,宣布正式開始轉封的工作,他們才隨著家眷來到洛陽被秀家臨幸。

  從9、10月、11月左右臨幸開始算,兩人的預產期確實都是在6月份。

  阿南也是大致在那個時候受孕的,但是應該早一些,在9月份左右受孕,在5月13日剩下一子,消息在5月底送抵達利府城內。

  秀家當時雖然很高興,但是因為前線占據到了緊要關頭,因此只是寫了一封感謝阿南付出的書信回去,并帶上了孩子的名字“仙千代”,意思取自仙臺之意。

  當時秀家在書信中說會盡快完成評定回去,畢竟家中還有4個女人懷著孕了,預產期都在6~8月份,秀家希望能夠趕上孩子出生的時候。

  是的,除了以上的三位之外,氏姬和甲斐姬也雙雙懷孕,兩人是在秀家2月份左右收到報喜的信件的,預計預產期在7月和8月。

  氏姬到還好,一直是一個文弱的姑娘,可是甲斐姬耐不住寂寞了,居然在4個月的時候騎馬,可把城內外的家臣們嚇了一跳,就連他的父親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管理內庭很有一套的見性院,遇到甲斐姬這個野孩子也沒有辦法,這才寫信給秀家請求秀家回信約束一下甲斐姬。

  但是秀家看得倒很開,4個月胎兒早就座正了,母親多運動對胎兒也好。在母親肚子里都會騎射了,將來孩子出生一定是以為了不起的武士。

  雖然很愧對幾位夫人,但是眼下秀家根本顧不得這些,沒有什么是比秀長的事更重要的了。

  看著眼前這個說話吞吞吐吐的家伙,秀家甚至覺得他是在水字數。

  最后秀家實在忍不住,對著他說道:“你有什么話就說,不要這般拖拖沓沓的。”

  直到此刻花房正成才對著秀家說道“主公,坊間傳聞足利殿下肚子里的是一位能掌控天下的武士。”

  秀家聽到花房正成的這句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向他詢問道“你在哪里聽到的這些話?”

  花房正成故作神秘的靠到秀家身邊輕聲說道:“殿下,最近坊間有些風言風語,似乎對主公意有所指。美作守特意書信一封讓我呈送給主公”….“是什么流言”秀家從他手中接過書信還么有展開,好奇的問道。

  花房正成答道“臣下并不知道,只知道此事似乎很重要,聽說是一首兒歌。

  是高野勘助麾下忍軍發現的問題,他感覺事態緊急便同志了美作守,并派人將說話的小孩子捉了起來。

  現在事情鬧大了之后說什么的都有,臣下也不足信此事。只是畢竟是把人家孩子捉了起來,河越城下的領民鬧得有些厲害。

  甚至有人說美作守是一個妖精,需要童男童女入藥引修煉之類的謠言都出來了。”

  忍軍依舊是“走馬探查天下諸事司”和“內部事務管控司”對外的稱呼,他們兩個雖然改制了,但是相對保密,目前組織的結構和負責的目標還沒有傳播出去,花房正成有所不知情有可原。

  秀家感嘆事情的嚴重性,沒有答復花房正成,展開長船貞親的信件,展開之后審閱起來。

  只見其在上面將來龍去脈寫清楚之外,更是將花房正成口中那句詩句原封不動的謄抄在上,上面赫然寫著“明月落凡塵,葫蘆熟落地;天邊七彩云,宇多掌國祚;縱橫三十載,足利又稱孤。”

  以秀家的政治敏銳性,聽到這首兒歌,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開頭第一句中的葫蘆很可能被理解成瓢,眾所周知秀吉的馬印便是千瓢馬印。

  他在這里說葫蘆熟落地,在結合前面明月落凡塵的句子,很有可能是在說豐臣秀長死后豐臣家的沒落。

  這句話對于現在如日中天的豐臣政權來說,簡直是大逆不道。

  之后第二句話中天氣的描寫暫且不說,后面宇多掌國祚之話明顯意有所指,眾所周知秀家原來就是宇喜多氏,自稱宇多源氏之后。

  而他恰恰有一個妻子是足利氏姬,此前與秀吉約定,出身的孩子將會繼承足利苗字以分家的姿態繼承相模8萬石領。

  結合前面三句話,難怪花房正成吞吞吐吐的才說出來,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就連秀家自己都覺得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

  “小孩子全捉到了?”秀家將信件合上之后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邊上這句,出乎了花房正成的預料,他也有所預感這背后的事情絕不簡單。

  “想來是捉到了,畢竟現在那邊究竟唱的什么歌謠說什么的都有,但是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消息,想來是沒有泄露的。”花房正成答道。

  秀家深感此事的負責,不再理會花房正成,轉身前去小屋,親自落筆寫了一封回信,用蠟油封好之后在轉交給花房正成,讓他親自轉交給長船貞親。

  在信上他肯定了高野勘助和長船貞親的果決,表態此事絕對不能聲張。對于孩子的家屬盡可能的安撫。

  孩子是不可能送回去了,就對家屬說看男孩子是一塊好材料,被選中入秀家的旗本眾從小訓練,至于女孩子就說被收入大奧之中收為侍女,交給女使們管教。….家長可以每年見一次面,并將孩子們的工錢交給他們之類的云云。

  秀家在信中贊揚了高野勘助的變通,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直接找了長船貞親處置,若是依照程序送信給秀家決斷,此事絕對完了。

  他在信中證實了高野勘助當初在長船貞親面前為了自證身份所說的話,當然也讓長船貞親知道了秀家手中握有一只看管領內的情報組織。

  他要求高野勘助將此事深挖下去,他可不信孩子們會無緣無故的念這首兒歌,背后肯定有人指示。

  同時他參考后世娛樂明星應對公關危機的時候的辦法,讓他們廣泛散播出煙霧彈來,多編幾首兒歌散出去,讓人辨別不出真假,總之這件事必須要保密。

  同時為了做兩手的準備,讓長船貞親找幾個與氏姬預產期差不多的母親來,到時候氏姬生的真的是兒子,便將其送至無量壽寺北院天海出寄養,以一名姬公主代替男丁上報豐臣家譜。

  當然你也可以說童謠所指的是足利義昭家,他有個兒子喚作義尋,與秀家同年出生。但是你怎么解釋前面的呢?

  自古以來統治者對于兒歌都有著一種奇怪的迷信,認為天真的孩子不可能編出押韻的兒歌,必然是上天的預示。

  多少無辜的人因為一首兒歌丟了性命。

  此事容不得秀家小心應對,編纂這首兒歌的家伙良心太壞了,直接將秀家描述成一個竊國之徒。

  特別是在眼下秀長身體欠佳這么關鍵的時候,秀吉一定非常敏感,編出這首兒歌的人是想要秀家死啊。

  秀家思來想去想不明白,天下到底是誰對自己有這么大的仇怨,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實上也正如秀家所想的,此事卻是為外人所作,即便將關東小孩童們捉了起來,但是這首兒歌不知為什么又傳到京都為秀吉所知。

  好在秀家早有準備留了一手,以女嬰替換了男丁,使得兒歌不攻自破,再加上彼時秀長一力擔保秀家,以秀吉多疑的性格秀家可能當真要準備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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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陸中的鳥谷崎城圍城本陣內。

  豐臣秀次和小笠原秀貞在接到消息之后也是大驚失色,幾乎不做停留便從前線被圍的鳥谷崎城返回利府城。

  事實上在這段時期,蒲生氏鄉還沒有接過前線的指揮權,而豐臣秀次、小笠原秀貞和秀家都已經在南下的路上了,整個奧羽的指揮體系是有斷層的。

  若是亂兵抓住這個機會拼死一搏或許會有不錯的結果,不過很可惜他們并不知道這些情報。

  經過2日的疾馳抵達利府之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向秀家詢問起秀長的情況。

  可是秀家對于秀長的病情了解還沒有他們多,自然是答不上他們的,見兩人已經抵達松島湊,秀家也不繼續在奧羽多做停留,當天便稱作長船貞親為秀家所準備的快船南下。

  長船貞親為秀家所準備的并非日本船只,而是一艘仿造南蠻樣式造的雙桅桿縱帆船,這種帆船載人不多,除了20名船員之外,只能再栽20人左右,但是勝在速度奇快,常作為秀家與琉球、蝦夷信息溝通的船只。

  為了將盡可能的人塞上,秀家只能與其他人商議,每人待2~3名隨從上船,只待少量武備,馬匹、具足等交給其他侍從,讓他們走陸路南下,得到了眾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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