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115章 不關己,莫閑管。
  聽到秀家詢問流鏑馬隊的情況,秀貞似乎并沒有上心,擺出一幅無所謂的態度回答道:

  “流鏑馬隊這可不好訓練啊,這些武士可都是從小經過訓練的武士,才能在馬匹上完成騎射。當年赤備隊組建的時候,甲信有名的武士可都被德川殿要了去。”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秀家帶著調笑的口氣繼續說道“結果在沓掛一戰中全部做了土,也不知道是誰的杰作。”

  “濃尾合戰失敗之后,神原康政要重新組建赤備,甲信地區野流的武士早就死絕的,自然將目光看向了我們小笠原家這些整體的武家。

  聽父親大人說當年一下子要走了我們小笠原家大半個流鏑馬隊70余人,這些武士及他們的家屬直接成為直參德川家的旗本,差點使本家的指揮流出現問題。

  后來你也知道了,德川殿將一部分駿遠三武士填充過來成為我小笠原家的下屬,這些人連騎馬都沒幾個會的,想要讓他們玩流鏑馬隊......兄長你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沒有理會小笠原秀貞的吐槽,秀家為其親自添上一杯茶水繼續說道“我想要你盡快恢復一隊流鏑馬隊出來,即便是做做樣子。”

  秀貞無所謂的反問道:“是嘛?要多少人?什么時候要?”

  “最起碼100人,年初就要。”秀家說罷拿起自己的茶杯,放在鼻口聞了聞茶香一口飲下。

  聽到秀家的答復,秀貞一改此前吊兒郎當的態度,頗為嚴肅的問道“兄長,你知道訓練一只留底馬隊要多久嗎?為什么要的這么急?是有什么事兒嘛?”

  “今后你也是郡山小笠原家了,巖代的大名,關白殿下防止在東北的門戶,怎么說也應該有一個自己的門面對嗎?”

  聽到秀家的解釋,小笠原秀貞神色更加凝重,繼續追問道:“這個解釋可不合理,因為沒必要要的這么急。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

  “一個猜測。”秀家被秀貞的眼神盯著發憷,向其逐漸坦白道“從田村家的騷亂來看,我覺得東北還得亂一波。”

  聽到田村騷亂的小笠原秀貞一改以往對秀家言聽計從的態度,沉默思考了許久開口否定秀家的判斷“你憑什么這么認為,田村的騷亂是仕置時候沒有他,尹達把他給賣了....”

  “大崎、葛西、和賀、稗貫也沒有給予安堵...”

  秀家的話音未落,沒想到秀貞情緒激動的打斷道:“他們不一樣!田村回去就騷亂了,但是這幾家關白殿下給予了安置,給了他們幾百上千石的安置料,讓他們繼續成為武士傳承下去。

  羽奧地區是我和蒲生侍從平定的,如今正由石田、大谷、木村等奉行進行檢地,這其中這幾家也多有配合,要是他們想要造反當初還控制領內的時候就應該和田村一樣放手一搏!”

  秀家望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秀貞沉默了,殿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秀家有些吃驚的看向眼前的少年,這好像是兩人認識這么多年來秀貞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

  “對不起,兄長,是我事態了。”

  冷靜下來的秀貞很快向秀家道歉,秀家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答復他。

  他心里很清楚歷史上這群人一開是也很順從,但是檢地的利益觸犯的廣大羽奧地侍的利益,這些舊大名不過是被裹挾起來樹立的旗幟罷了。

  這一點從小田原評定后羽奧地區的四場戰爭的命名就可以看出來:“葛西大崎一揆、和賀稗貫一揆、九戸之亂與梅北一揆”

  只有九戶之亂是九戶政實以領主的身份發動的,其他都是底層民眾掀起裹挾舊主反抗秀吉的暴動,因此只有“九戶之亂”被冠以“亂”字,而其他都是“一揆”的定性。

  秀家很快就理解了秀貞生氣的原因,這是他第一次作為主將去平定一個地方,羽奧地區的安定關乎他的功績。

  他也迫切的想要通過這次平定證明自己,盡管這次的平定看起來更像是以此武裝巡游。

  但是,不管這次羽奧之行的實質是什么,作為主要負責人之一的小笠原秀貞在撈取其中政治資本的同時,也被這事兒徹底的綁定。

  現如今,秀家居然當著他的面說出羽奧之后還會有動亂,那么在秀貞看來是對其戰功和政治結果的否定,就算這話是秀家說出口的,都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兄長當初提議組建的羽奧鎮守軍時候,是不是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兒?”

  冷靜下來的小笠原秀貞思索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突然像秀家問出了這么一個問題,秀家在思考了片刻之后點了點頭表示認下了他的猜測。

  看到秀家認下自己的猜測,小笠原秀貞露出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敢想象秀家這人居然想的這么遠。

  但是轉瞬一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連叛亂都可以預見?

  聯想起在郡山時候,秀家也覺得田村家的騷亂也有問題,他便將這一切歸咎到秀家的心態上去了。

  “兄長平時日理萬機,還是要注意好好休息,您剛剛和弟弟說的話我實在不敢認同,就好似您當時在郡山于我談論田村之亂時候。”

  小笠原秀貞抬起頭真誠的看向秀家說道:“有些事情并沒有這么復雜,兄長還是應該好好為當下想一想,不要想的這么遙遠。”

  “當下?”

  “聽聞兄長在巖付城對關東布置了大動作,兄長還是把心放在本領上吧。說一句冒犯的話‘兄長畢竟不是天下人。’”

  說完的小笠原秀貞可能也意識到今天可能說的有些多了,因此起身向秀家告退。

  秀家將其送出門后回來,看向坐在一旁此前一言不發的宇喜多詮家問道“兄長也覺得是我多慮了嗎?”

  與小笠原秀貞不同的是,宇喜多詮家卻坦然的說道“我與小笠原侍從不同,我是殿下的侍從出身,如果不是這么多年殿下的未雨綢繆,我宇喜多家也不會有今日的興盛。”

  “時候不早了,既然小笠原秀侍從都已經告辭,我也不再殿下這般多逗留了。”

  宇喜多詮家說罷起身也欲離開,但是在起身后卻停了下來對著秀家繼續說道“我與殿下同出一脈,今后雖分別兩地,但是但凡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我都愿為殿下驅馳。只是今日有些話我還是相與殿下說。”

  聽到宇喜多詮家這么正式的和自己說話,秀家的好奇心也被他引了出來,便向其詢問道“兄長還有什么好告知于我的嗎?”

  “不論殿下與小笠原侍從多么親善,你與他終究是兩家。恕我多言,請您不要卷進不相干的事里去,把持住自己,只管走自己的路才好。

  其實這個問題伴隨殿下好久了,之前身為臣子我不好當面將您指出。如今我是以贊岐國主的身份向關東8國大名豐臣秀家殿下作出告戒:

  在和別人交談時,要克制去糾正別人的沖動,盡管我們這樣做出于好心。因為想要傷害別人很容易,但是,想去改善別人,即使沒有阻撓,那也是很困難的。”

  宇喜多詮家言罷,深深的向秀家鞠了一躬,隨即起身向秀家告辭離開“御免”

  剛被小笠原秀貞頂撞,后來又被宇喜多詮家教育,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秀家只能呆呆的目送詮家下去休息。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秀家坐在“噗嗤”一聲坐在了榻榻米上,兩眼無神的思考起自己為人處世的態度。

  或許真的如他們所言,自己有些時候太像“老媽子”了,明明是和自己不想關的事兒卻總是要摻一腳,最后說不定還落不下別人的好。

  過去的自己因為自己特別的身份才被人所包容,在外面賓客們懼怕秀家,不敢明言;在家里,家臣畏懼秀家的威嚴,更拜托不掉君臣的身份不便明言;在內宅中秀家的妻妾們沉浸在秀家偉岸的形象中沒有看出自己的問題,最后讓秀家淪為鄒忌式的人物。

  也只有像秀貞這樣與自己關系比較好的大名,以及向宇喜多詮家這樣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大名,因為同時具備與秀家相近的身份和親近的關系,在愿意直接點出秀家的問題。

  思考了良久,秀家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是時候要改改了......”

  第二天一早,宇喜多詮家一如既往的來拜見秀家,這一次他是以前豐臣家家臣的身份來見的秀家。

  在小笠原出陣的時候,宇喜多詮家被秀家留在了關西總籌之后的轉封事宜,并將岡利勝等人留給她調遣。

  后來關東評定,秀家返回大坂,他作為新晉的大名被統治前去受封,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出現在大坂城內。

  在秀家于關東處理內政的時候,宇喜多詮家已經正式被秀吉賜予了贊岐國11郡中的10郡,知行合計16.5萬石領,靠近大坂,并與阿波連接的大內郡1萬石被賜予了赤松英則。而其本城也正式被確認為秀家此前營造的贊岐鋒山城。

  這座城就坐落在高松港南側的峰山上,座瞰整個高松平原,把控山腳的高松港町,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本城所在。

  而且秀家當家的時候,由藤堂高虎進行營造,此前就已經修筑了石垣、土堀、石屏等防御設施,更是平整了土地劃分了分區,詮家入住之后只需要修一座天守閣那就萬事大吉了。

  作為秀家留在西國的鎮守大將,他也是在1個月前才從岡山前來大坂接受封賞,之所以就封之后沒有前去贊岐留在大坂,就是想把岡山那邊準備的情況一并告知秀家。

  其實昨日宇喜多詮家等在一旁就打算與秀家談這個事兒,可是秀貞剛剛與秀家鬧得有些不愉快,詮家也有些有感而發,把這事兒就被暫時按下,只能今日來與秀家稟告了。

  經歷了昨日兩人新身份的對話,秀家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用什么樣的姿態來應對詮家。

  反倒是詮家直接面對著秀家坐下,開口便向秀家問道:“殿下打算之后再回一趟岡山嗎?”

  這個問題讓秀家沉默了幾秒,但是秀家最后還是說道“沒什么事的話,應該不會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呢?徒增傷痛罷了。”

  “是嘛....”宇喜多詮家對于秀家的決定不置可否,開始向秀家稟告起這段時間岡山的準備。

  “殿下的家卷,諸位夫人、少殿已經做好了準備,將會由御本番眾護衛,第一時間啟程前往關東。

  考慮到旅途的疲憊,我與立原大人商議后決定,先將人從岡山運到大坂,再從陸路走到尾張,再登船走海路由船隊沿途轉運過去。

  在關白殿下返回大坂,確立殿下的封賞之后我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只是這個方案還沒有得到殿下的確認,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這樣實施了。”

  這個方案是比較合理的,日本沿海船運一般也不會像游戲里面那樣直接開船繞過紀尹,因為紀尹那邊多山,沿海都是峭壁很少有合適靠岸的港口。

  再加上那邊人跡罕至,就算有部分惣村、武家勢力在那里有村落,但是那邊與紀尹領主、甚至天下人秀吉的統治也比較疏遠,若是貨物在那邊被搶算誰的?

  所以日本的海運好似被近畿一噼為二,西國的貨物從大坂上岸,之后經過陸路運往北國。

  其實在日本也只有近畿以西的海運比較發達,近畿以東因為面臨太平洋狂風的影響,日本的小船根本耐不住造,這就使得海運在日本北部發展的很緩慢。

  照例來說像日本這樣的國家更應該發展處海洋文明,可惜也不知道為什么,日本的造船業的科技樹點的就是有些歪,讓他們在海船上落后了不止一個時代。

  秀家入駐岡山之后,利用瀨戶內海海道大力發展商貿和造船業,如今在瀨戶內海秀家的岡山水軍勢力甚至能與秀吉的豐臣家水軍硬碰硬。

  而日本的海運就算再不堪,依舊是這個時代最節省時間、節省人力、畜力和過關費的選擇。

  最終要的是,相比較從岡山不行需要1個半月的路程,走海路相對舒適,也比較符合豐臣一門家卷這高高在上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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