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一百零二章 谷山翁主
  天正十六年(1588年)九月中旬,秀家帶著龜井茲矩和琉球本國派來的使者,國頭按司馬似竜,以及谷山翁主一同上洛面見秀吉。

  在離開之前,秀家特意將香川景則留在了岡山,讓他好生照料自己栽種在東丸二之丸的土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踩踏。

  秀家不清楚此次前往大坂需要多久,因此此前告知其待土豆開花之后,將其花苞摘去,再等到長在土地上的莖葉由綠轉黃之后就說明土豆可以收獲的相關知識。

  秀家此次返回大坂,將菊姬和直子一并帶上,而清姬由于懷有身孕,被留在了岡山城。

  話說回來秀家的小蝌蚪當真是精力旺盛,這才2年的功夫就讓跟隨秀家的女眷們像落瓜一樣,一個勁的懷上孩子。

  但是在這個醫術比較落后的時候,孩子的出生并不是最終的結果,在他成年之前有太多的可能夭折,如何將他們養大成人才是最終的問題。

  在從岡山起程前往京都的路上,秀家第一次得見谷山翁主的真容,當真如龜井茲矩所言,是一位絕美的美人。

  中間歇息時分,谷山翁主從轎子中走出的時候,秀家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像極了記憶中的《大明宮詞》飾演太平公主的陳紅老師。

  實話實說因為她的長相太過讓人記憶深刻,就連秀家都忍不住在她不遠處駐足。

  跟隨在秀家身旁的龜井茲矩尷尬的挑了挑眉毛,他想要去勸秀家,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別說是秀家了,整個隊伍中的男人無不被谷山翁主美貌所吸引的,谷山翁主似乎已經習慣了被眾人所注意的情況,對于周圍人的目光并不在意。

  但是在聽到自己的侍女告知說連秀家都看向她后,她主動邀請秀家一同到她這邊喝杯茶水。

  既然美人相邀,秀家自然卻之不恭了。

  出乎秀家預料的是,眼前的這位美人居然親自幫秀家泡茶,所泡之茶居然是福建的白茶。

  其動作更加嫻熟標準,使得秀家對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來。

  端起一杯對面對過來的茶杯,茶香透過鼻腔沁入心脾,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茶葉的甘甜和香氣在唇齒之間留存。

  “好茶”秀家不禁贊嘆道“翁主能請我吃這口好茶,是在是在下的福分,吃起來像是江西或者福建的白茶。”

  聽到秀家報出茶種,谷山翁主似乎有些驚訝的問答“殿下知道這幅茶的出處?”

  秀家解釋道“我常與明商貿易,經常進口閩浙茶水,對于明朝的茶種還是知道一些品種的。久而久之我也就愛上了茶水,也學會了一些泡茶的技巧。

  反倒是您,身為琉球的翁主殿下,居然會這么一套茶技,確實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谷山翁主解釋道“這些都是母親大人教我的,她是家父當年在奉敕遣明之時認識的官宦之女。”

  “啊,原來如此,我說你怎么會這泡茶的技巧呢。”

  秀家的回應并不是他正在想說的話,他其實是想說,“怪不得你和你的侍女們長相差距這么大,膚色也白皙很多,原來是中和了來自大陸的優良基因啊。”

  但是秀家對于其父親取得是明朝官宦之女的話是一句也不信的,官宦之女大多自小就已經定親,而且必然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即便是庶出的女兒,也大多會嫁給有出息的讀書人做正妻,很少有嫁人為妾的。而據秀家所知,這位谷山翁主并不是先代玉川按司尚朝苗的正妻所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證據就是,雖然明代對婦女極度桎梏,會讓他們學習女紅之類的各種閨房的手藝,但是很少有教人如何泡茶的,反倒是青樓茶館、教坊司之類的女子會學習這方面的技巧。

  當然雖然秀家對谷山翁主的出身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既然人家自己說自己是官宦之后,自然沒有當人面打人臉的道理。

  秀家主動改變話題說道“巧了,我們的關白殿下正是一位熱愛茶道之人,他的身邊養著千利休等煮茶名手,殿下這手煮茶的手藝,必然能得我父親的關愛。”

  “你父親?”谷山翁主好奇的問道。

  秀家解釋起了自己的過去說道:“我生父就是備前國主宇喜多直家,在我9歲那年戰死,是關白殿下收我為養子,這才把我養的這般大的。”

  這位谷山翁主倒也膽大,當著秀家的面就說道“我在首里的時候,聽聞丈夫戰死,本以為今后會一個人守寡了此殘生,沒想到父親告訴我會將我獻給一位日本的大貴族,也就是殿下您。

  現如今殿下您不要我,又將我獻給了你們的關白,這么說我是兒子獻給他父親的禮物咯。”

  秀家糾正道“殿下此言差矣,您是琉球與日本親善的見證。”

  聽到秀家這般解釋,谷山翁主喝了口茶哈哈大笑道“是什么都好,我答應殿下的事一定會做到,但是請殿下一定要完成答應我的事。”

  秀家端起一杯茶水敬對面的谷山翁主,抬起腦袋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關于你弟弟繼承琉球國王的事,我秀家一定竭力辦到。”

  誰知秀家這面莊重的回答卻讓谷山翁主的臉色飛速變化,她對著夏季質問道“什么意思?殿下是要失言嗎?您的下屬可是親口答應我會為我照顧好思武太的。”

  “斯...斯什么?”秀家吃驚的問道,一時之間竟被谷山翁主問懵了。

  谷山翁主異常堅定的回答道:“就是莪的孩子,您的下屬答應過我,會替我好生照料的。”

  “您有孩子了!”秀家驚訝道,發現自己失禮之后向其告罪后暫別,找到不遠處的龜井茲矩拉倒一邊質問道“那個谷山翁主怎么還有個孩子,這事兒你怎么沒有提前告知我?”

  龜井茲矩被秀家一問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回答道“我這才剛剛和您介紹其這位谷山翁主的背景,您一聽年齡、人妻和未亡人之后就讓我止住了,我想介紹您也沒讓我說啊,轉眼就送給關白殿去了。”

  秀家有些頭疼的拍了拍腦門,繼續問道:“那么孩子現在何處?是個幾歲的孩子了?”

  “那是翁主與前夫之子,童名稱做思武太,今年剛剛5歲。與其舅舅、堂兄一道被看押在勝連城內。在下這不是想著給殿下送禮拖家帶口的不太合適,這才將其暫時留在琉球嘛。”

  聽到龜井茲矩解釋的秀家沒好氣的嘲道:“你倒是還好心,幫我掃除了后顧之憂了。”

  隨即繼續追問道:“她說你答應她的事是什么,你又讓其答應你做什么事情?”

  龜井茲矩答道“其實谷山翁主對于侍奉關白殿是非常抵觸的,雖說愿意上洛,但是并不情愿。

  在下害怕她在關白殿下那邊坦白琉球的情況,或者更極端一點作出謀逆行刺之舉,本家為落下口實,因此在昨夜出發之前再次與其相談。

  以其兒子做籌碼,最終逼迫谷山翁主同意侍奉關白殿下,只是時間太過緊湊,今天早上想要知會殿下,殿下卻讓我稍后再行匯報不是。”

  秀家尷尬的撓了撓腦門,將龜井茲矩揮退,表示此事他已經知道了。

  現在回想起來,剛剛難怪谷山翁主對自己這般熱情,感情是因為自己這邊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啊。

  說實在的,用人家孩子要挾一個女子是非常下作的做法,秀家本人非常不恥。不過現在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也只能幫龜井茲矩圓這個鍋了。

  “這事兒我......”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谷山翁主面前,看向她欲言又止。

  思來想去既然龜井茲矩已經給谷山翁主樹立了壞人的形象,現在想要作出彌補已經來不及了,索性一條路走到底,以恐懼壓迫她順從自己。

  于是秀家換了一幅神情,面容兇惡的看向她說道“此事我倒是差點忘了,畢竟琉球撮爾小國,你一個翁主在我眼里也就芝麻綠豆大小。

  你且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坐到,誠信是我統治萬民的統治基礎,你的孩子我不會為難他的。

  只是....”

  聽到秀家轉折,谷山翁主急切的問道“只是什么?”

  秀家兩手一攤,故作無辜的說道“只是如今正是孩子最脆弱的年級,你也是在琉球長大的,你應該知道那邊的環境,小孩子想要順利成長難度著實不小,我只能讓龜井茲矩盡最大的所能進行照顧了。遇到天災疾病,蛇蟲鼠蟻什么的乃是意外在,那里太過偏遠,我實在監管不到啊。”

  秀家的態度讓谷山翁主的情緒有些崩潰,他激動對著秀家叫到“怎么這樣!這是你們昨日答應我的!”

  谷山翁主這邊的情況吸引了周圍許多人的目光,都被秀家示意自己的旗本眾阻隔掉想要上前看熱鬧的人。

  在秀家讓真田信繁將翁主身邊的貼身人一并帶走之后,秀家這才靠近谷山翁主親昵的安撫道“夫人,無需這邊介懷,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琉球那個地方確實山高皇帝遠,但是我可以將思武太接到岡山來就近照顧啊,這里有更加宜居的環境,我會為他找最好的老師,和我的孩子一同成長。

  甚至,如果您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讓其成為我的侍從,在今后我上洛面見父親的時候,您可以遠遠的眺望您的孩子。

  當然,只需要給我付出一些很小的代價......”

  “代價?”

  秀家繼續解釋道“是的,非常簡單,今后您就是我父親身邊的貼身人了,聽聞您的舞技也非常出色,以您的容貌和手段,成為我父親身邊最寵幸的妃子并不是難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將我父親這邊的一些情報,透露一些給我知道,也好讓我早些作出應對。”

  谷山翁主吃驚的問道“你是要我為間?可是,你們不是父子嗎?你剛剛不是還說是他才讓你長大,讓你有了現在的地位嗎?”

  “是啊,我是這么說的,他養我長大,與猜忌與我有什么沖突的嗎?”秀家說著,舉起自己右手,摘去右手小拇指的假肢說道“這根手指就是拜我父親所賜,你說我為什么不會防著他?”

  “天啊!你們可是父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也是是因為谷山翁主受的是明朝的儒家教育,對于秀家和秀吉這對畸形的父子關系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秀家也沒有想要與其進行解釋,主動靠近其小聲繼續蠱惑道“翁主殿下,不要這面驚訝嘛,本就是一場交易,夫人你也不希望思武太在琉球就早早的夭折吧。”

  不得不說谷山翁主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靠近其的秀家吸的非常入迷。

  “您的丈夫早逝,他才只是一個5歲的還在,就被將樣在舅父家,我想你也不希望他被他的堂兄弟們欺負吧。

  可是如果養在我身邊就不一樣了,我他可以與我的孩子一起成長,更能成為我的小姓侍從,今后您在大奧中也能遠遠的瞧見不是嗎?”

  這個時代幾乎沒有情報的保密意識,所謂的保密意識全靠親歷者的自覺,就連秀吉自己都經常當著寧寧、茶茶的面與秀長、秀家談論國事,想要讓谷山翁主探聽情報其實不難。

  自己的兒子被作為要挾的谷山翁主其實早就沒有退路,他早就做好了舍身侍奉老男人的準備。

  現如今秀家用一個更好的條件換來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谷山其實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下來,隨即又向秀家問道:“就算我聽到了情報,又如何帶出來呢?我是說,大奧不是能隨意進出的吧。”

  秀家其實早就在聚樂第和大坂派遣了探子,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旗本眾和侍女之中,地位并不高,探聽不到高層的情報。

  現如今谷山翁主的到來為秀家補上了這層短板,但是詳細的情報線路,秀家不會向其透露,于是秀家說道“這些事兒您不需要管,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與你接頭。

  你只要聽到有人和你說自己是籍貫是上海來的,那就是我這邊派來的人,你只需要將情報交給她就好,她會負責把情報送出。”

  這個時候還沒有“上海”的概念,上海的主要陸地面積還是松江這一塊,因此報出上海這個詞語是常人不知道暗語。

  “上海...”谷山翁主輕聲念道“我知道了,思武太還請殿下今后多多照顧了。”

  說罷便想要向秀家施禮,卻被秀家一把拉入懷中。

  因為秀家打算與谷山翁主商議密事,因此真田信繁命人在周圍拉起了一圈帷幕,此前因為谷山翁主與秀家發生爭吵,周圍的下人都對這里不敢靠近,深怕惹怒了兩位主子。

  現如今這種半幽密的環境,就給了秀家辦事的方便了。說實話谷山翁主身上散發的美麗是有內而外的,讓人抵擋不住。

  但是秀家最終還是忍住了,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夫人,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有進一步互相信任的關系?”

  說罷也不等她拒絕說道“今天晚上,把侍女遣散了洗干凈了等我過來。我們討論一下照顧思武太的事兒......”

  秀家是帶著菊姬和直子一道前往的京都,即便晚上夜宿在谷山翁主屋中,兩位妻妾都會認為自己去了對方那里。

  反正有白日秀家與谷山翁主的爭吵,不會有人想到自己會在晚上鉆入谷山翁主的被窩之中。

  接下來的路上,秀家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谷山翁主屋中休息,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也就拉進了,秀家甚至知道了谷山翁主的小名“倩倩”。

  秀家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么大膽子,谷山翁主可是要獻給秀吉的琉球王室,秀家居然就這么把秀吉給綠了。

  不過頂風作案綠了秀吉,把相當于自己的后媽的人睡了這事兒,確實是真刺激,難怪后世日本影視作品中刻意成為一大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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