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七十二章 宇喜多家的武士階級
  聽到秀家對伊予眾的處理意見,戶川秀安和宇喜多詮家都驚訝的說道“再減分一半嗎?這樣的處理會不會太過極端了呢?再加上殿下要求將主從犯全部斬首送到大坂去,恐怕會讓伊予本地的豪族引發不滿啊。”

  自莊園文化開始,日本就和歐洲走上了近似的道路。

  如果說鐮倉時代的郎黨還算是半職業軍人的話,待到室町幕府時期,被稱為“侍”的武士階級就已經徹底稱為一只軍隊戰斗力的體現,類似于歐洲中世紀時期的騎士階級。

  而曾經的半職業話的郎黨,逐漸退化為組織地下的農兵,在戰場上更多是充當背景板的存在。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武士階級似乎擁有一種另類的免死金牌,只要不是犯下太大的過錯,只要不是被戰場斬殺,戰后投降之后都能受到寬恕和優待。

  畢竟對于大名來說,從頭培養一個武士需要數十年,而原地接受當地的豪族、地侍卻能很快成為自己的武裝力量組成,為接下來的戰爭出力。

  所以大家會發現在戰國早期和中期,有著許多的武士家族,會在雙方大名之間來回跳反,可是雙發大名對于他們的態度卻非常曖昧,似乎都默認了這種蛇叔兩端的墻頭草做派。

  這樣的風氣一直持續到戰國中期,直到歐洲火繩槍的傳入使得戰國大名們突然意識到,花費數十年才培養出來的武士階級,在這種武器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甭管你是兵法大師,還是槍術大人,甭管你之前由多么兇狠的惡名,火繩槍面前一律眾生平等。

  于是以織田家為主的大名開始發生轉變,將曾經僅僅是充當背景板的農兵重新提升到過去郎黨的地位,這也就是足輕的誕生。

  但是,即便是此刻的足輕已經開始作為戰場的主要戰力,他們的身份依然是平民。足輕成為被大眾認可的武士階級還要等到江戶幕府時期。

  作為從戰國早起走做夠來的老人,戶川秀安對于戰國的理解雖然已經有了改變,但是在他的骨子里依然將能征善戰的武士看做戰場決勝的關鍵。

  因此戶川秀安才會這么激烈的反對秀家的決定。

  作為筆頭家老的戶川秀安不得不向秀家勸諫道:“雖說他們背離了本家,并且和本家兵戎相見了,但是其中很多人畢竟是受到了金子元宅為首的奸臣的欺騙和裹挾。殿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然而,秀家卻反常的端起了茶壺,為自己添上一杯,緩緩說道“肥后守剛剛你也說了,他們是背離本家之徒,并且選擇和本家兵戎相見。在被擊敗后依然抗拒不從,作出這樣的處罰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戶川秀安依然不放棄的權健道“可是殿下已經要求他們的當家人切腹,這本就是相當嚴厲的處罰了,現如今還要再他們已經對半的知行上在砍一刀,臣擔心會會引來非議啊。”

  “非議嗎?什么非議?說我刻薄寡恩嗎?”秀家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回應道“我宇喜多家的恩德只對忠于本家武士施加,對于背棄本家的人,何德何能能享浴我的恩德?”

  “再說了,不消減他們的領地,我拿什么來封賞在此戰中為正義奮戰的將士們,難道要從肥后守的知行中割讓部分獎賞他們嗎?”

  說道這里,秀家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像鷹一樣看向戶川秀安,用極為冷酷的語氣的說道“非議什么的并不重要,他們想說就去說吧。我有萬余宇喜多武士作為后盾,還怕這些宵小鬧嗎?

  如果他們這次不長記性,歡迎他們下次繼續掀起一揆,我們鎮壓他們以此,就能再鎮壓他們第二次。”

  正如秀家回答中所說的一般,秀家的底氣來源于宇喜多家登記在冊的近萬名武士,而秀家所言的萬余眾,是算上了家中次子這樣的準武士。

  掌握西國7國百萬石知行的宇喜多家,就是這樣的卷。在其他大名家,家中次子恨不得都算作武士的存在,在宇喜多家內部反而不被統計在內。

  在宇喜多家,武士不單單是世襲罔替的存在,還必須有擔保人引薦,并且在兵法、內政、軍略上有不錯的表現,才能被成為登記在冊被認可的武士階級。

  而每一位武士階級,都會領到一塊鑲邊小木牌,以此證明自己的身份。

  領取木牌,也正是說明自己成為宇喜多家軍役眾的一員,需要為秀家出力殺敵。

  相對應的,編制內直轄足輕和常備領取的是次一等的竹牌。而鄉下國人眾的農兵,由于組織動員依然落后,每次上戰場都是隨便拉人,秀家并沒有下達這樣的要求。

  在宇喜多家,只有領取道小木牌的成年男子,才被允許平時攜帶三刀行動(肋差、打刀、太刀),而沒有獲得小木牌的人,即便是家學淵源的武士世家出身,平日也最多被允許攜帶肋差行走。

  秀家這樣的規定,無形之中提高了武士階級的地位,有效凝聚了武士階級對于宇喜多家的向心力。

  1萬名武士即便放在全國都是少數的存在,全天下恐怕只有豐臣和北條才有這樣強大的動員能力了。

  現在雖然已經是戰國晚期了,由于火繩槍的出現使得足輕的地位有所提升,但是火繩槍糟糕的維護情況和高昂的價格,使得各國大名僅僅是將它作為一種支援武器。

  弓馬嫻熟,精通戰場廝殺的武士階級依然是一只可以左右勝負的存在。

  同時也是因為足輕地位提高,成為戰場主力的存在。

  像宇喜多家這樣的擁有萬余武士的龐大存在,動員部隊時候,可以以這些武士為骨干,快速填充足輕和農兵,組成一只超過5萬人的精銳大軍。

  這正是秀家底氣所在!

  有這么多武士和準武士存在的宇喜多家,自然不會鳥伊予國那群落后的鄉下豪族。想要跟著宇喜多家混秀家自然歡迎,想要蛇叔兩端,秀家正愁沒有足夠的知行賞賜給有功的將士們呢。

  秀家正好借機將伊予整個洗牌,將備前、美作、備中出身的武士填充到伊予去。

  秀家就是要讓這群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知道,時代已經變了,地球沒了他們照樣轉。

  戶川秀安被秀家說的啞口無言,特別是最后那句“從自己的知行中分出部分賞賜有功將士”直接將他懟了回去。

  戶川秀安老政治家了,自然知道秀家這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現如今整個宇喜多家上下就好似一個渴望戰爭的機器,你戶川秀安如果一定要組織的話,就是和那些渴望知行的低級武士對著干,小心被憤怒的萬余武士眾撕成碎片。

  盡管理念上有些許不同,但是戶川秀安受到秀家的威脅后無奈只能選擇妥協,向秀家行禮道歉。

  戶川秀安畢竟是宇喜多家的筆頭家老,秀家雖然對他進行了警告,但是依然給他了面子,沒有在這種小事上抓著不放,讓他繼續匯報接下來的事情。

  看到秀家寬恕之后,秀安這才放寬了剛剛提起的心,向秀家繼續匯報到“殿下離去時候正好是秋收之時,我等也用這兩個月對本家控制下的各個領國重新進行了檢地。”

  “這是各地知行數據。”說罷向秀家遞上一本厚厚的賬目。

  秀家接過賬目緩緩打開,對著戶川秀安說道“肥后守,上面的內容我等下會詳細看得,現在先撿緊要的說吧。”

  戶川秀安得令,向秀家逐步介紹道“經天正十三年勘驗后,備前8郡知行小計25.4萬石,較上年略有增加,主要是高津、邑久兩郡開墾荒田最多。和氣、赤坂、磐梨等郡由于北部多山,荒田的開墾工作比較困難。

  已經按照殿下的想法,沿著山勢開墾梯田,不過遇到了水源如何運輸的問題。今年梯田莊稼的長勢有些艱難,許多百姓都不愿意再繼續開墾山上了。”

  秀家這里打斷了他的繼續稱述,開口說道“游戲沒有嘗試過從山泉引水的方式呢?”

  “嘗試過了,可惜情況并不理想,并且還為此引發了山上梯田戶和山下平田戶關于水源爭奪的問題,特別是太宰大人的伯耆,為此還引發了村莊之間的戰爭。”

  秀家聽到這里眉頭一皺,伯耆國位于山陰,知行數目低科不僅僅是因為火山灰堆積的問題,最重要的就是中國山脈阻隔了太平洋暖流,使得伯耆全年不能得到充足的降雨。

  贊岐國多平原,但是農業發展受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為這一點。從這一點來看,山陰諸國和贊岐一樣,與明國的太行以西非常相似,這是自然條件決定的。

  秀家聽聞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戶川秀安說的都是事實。

  中國南部彩南、閩越之地之所以丘陵開采梯田大行其道,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受到從南部吹來的暖流影響,有著充足的降水,可以為梯田提供天然降水,但是這一點在日本卻是渴望而不渴及的。

  忽然,秀家靈光一閃,想起了后世贊岐國之所以在高松藩手中成為40萬石的大國,就是大肆興修水利的結果。

  贊岐的水利修起來和別國有許多不同,別國都是因為江水泛濫,使得降水兩側成為無用的淤泥沼澤。為了將江水兩岸肥沃的土壤開墾為良田,同時也是為了遏制江水泛濫,這才興修水利。

  但是贊岐國不同,贊岐國受南側龍王山脈和贊岐山脈阻隔,擋住了從太平洋吹來的暖流,使得當地的降水量極少,真個贊岐國有許多河川,但每個河川的水流量都很少,許多河川甚至可以直接淌水過河。

  而高松藩在受封贊岐之后想到的辦法就是廣挖水坑,將天上的降水資源聚集起來,等到需要用水灌溉之時,直接從這些水坑中取水。這也是為什么現在贊岐被稱為“千池之國”的原因。

  當然這樣的潭水也存在問題,那就是潭中之水多是死水,不能供人引用。

  于是在經過幾代人鼓搗之后,用窄小的溝渠將鄰近的池水聯結在一起,有將他們聯結到附近的河道之中,每季度無論水位儲存如何都會開閘放水一次,每年雨季來臨之前會有一次大放水。

  同時,聰明的贊岐國人在這些水池中養上魚蝦,用魚蝦來驗證池水的活性,每年秋冬結節,都活又一次大范圍的捕撈,這也成了日本人工池塘養魚的先例。

  在高松藩開挖水池之前,數代贊岐國人對于知行的增加都停留在開墾荒地上面。而贊岐之地多平原,本來應該是最好開墾的地區,可是在歷經數代人開墾之后,才將將17萬石左右的知行數目。

  直到高松藩轉變思路,將部分產量不高的田地收買回來,將他們重新開挖為積水池。

  雖然在一開始會影響當地的知行數目,但是幾年之后,高松藩的知行就有了跳躍式的增長,等到幕末時期,贊岐的總知行數高達45萬石,再也不是那個空有平原卻異常貧瘠的領國了。

  秀家就想到借用這2.0的技術,提升贊岐的農業水平,隨即秀家便將自己的想法向戶川秀安合盤拖出。“肥后既然就是贊岐的領主,那么這個計劃就交給肥后負責吧。正好可以利用今年開春之前的時間,先開挖一些水池看看效果。

  時間確實有些緊迫,關于引水渠的普請空有暫時押后,先將積水池開挖出來吧。

  至于梯田的問題其實也可以用近似的辦法,讓他們在山頂挖出一個大池塘進行積水,等到需要灌溉之時取用不久可以了嗎?”

  此刻的秀家和戶川秀安都沉浸在問題被解決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這個計劃中的問題。

  秀家只是將明國的經驗照搬到日本來,但是卻忽略了兩地的地理差異。明國可以梯田種植的地區多是南部丘陵地帶。

  這里雖然多山,但是山體外部有一層厚厚的積土層,開挖較為容易。但是日本的山體大部分都是由于火山噴發而成的,山體多為堅硬的巖石。

  千百年年的風水雨打只不過使得表面出現了少量沙化,能在山上終止起來的也多是灌木、針葉樹木和竹子,想要種植經濟作物確實有些困難。

  特別是開挖梯田的問題,由于山體外部缺少積土層,只能開鑿巖石山體,這樣耗時耗力討不到好。

  像伯耆這樣的火山灰好山勢為主的領國,一座大山占據了領內一半的國土,真正農業大開發要等到明治之后。

  正是人工建造積水池的出現才讓伯耆國儲存雨水成了可能,再加上從周邊領國運來適宜耕種的土壤,才使得人們在大山周圍開墾梯田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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