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遲疑的慢慢蹲下來,從下往上看。
那雙泛著冰冷殺氣的眼眸一點點的軟和了來,心口傳來細細密密的痛。
他慢慢直起腰,垂著的雙手緊攥著。
隨后,他慢慢的跟在了江晚和追追的身后,不遠不近,足以聽到追追小嘴叭叭的聲音。
沉浸在化作的母子兩沒有注意到身后還有個不速之客跟著。
他們很認真的欣賞每一幅畫作。
而追追也總是能一眼就看出來每一幅畫隱藏的‘彩蛋’,解釋的透透的。
江晚將這當做是‘姐弟’的心靈感應。
哪怕素未謀面,卻存在聯系。
等看完了最后一幅畫,追追抱著自己的小水壺,噸噸噸的喝水。
江晚摸了摸他的頭,“謝謝小導游,走吧,媽咪請你吃大餐!”
追追雙眼亮晶晶的,用力的點頭,“媽咪,我要吃大雞腿!”
“準了!”
追追笑彎了眼,包子臉圓溜溜的,可愛極了。
江晚牽著孩子離開了畫展,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個男人靜靜的站著。
一直到他們遠去后,盛庭梟才面無表情的開口:“查一下她的身份。”
黑暗中傳來盛影低沉的聲音:“是。”
盛庭梟回了莊園。
他第一次走進了小鈴鐺的畫室。
然后,他看見了鋪天蓋地的畫,都畫了同一個人。
或抽象,或具象,風格不同。
也有場景,也有畫面碎片,形式不一。
但同樣的是,畫面帶出的感情——濃烈的思念。
他坐在了椅子上,靜靜的看著。
這三年,小鈴鐺變得沉默了,變得很乖,遠比任何時候都要乖巧,幾乎每一天都泡在畫室里。
他給她找來了世界一流的畫家,親自教導她,給她辦畫展,給她建美術館。
對于這個女兒,盛庭梟用生命寵愛,卻從不敢看見她的畫作。
直至今日。
“爹地?”
稚嫩的童音在身后響起。
盛庭梟慢慢轉過頭,對上小鈴鐺疑惑又驚喜的眼神。
小鈴鐺走了進來,坐在了爹地的身旁,有些緊張。
這是爹地第一次來到她的畫室。
“都是自己畫的嗎?”
“嗯!”
“你畫了很多。”
他看著滿滿當當的畫作,心口沉甸甸的。
小鈴鐺抿了抿小嘴,低著頭,小手揪成一團了,才小聲說道:“想媽咪了,就想畫下來。”
這么多的畫,含著小鈴鐺多少思念。
他卻從未來看過。
他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小鈴鐺的頭,低聲道:“對不起。”
小鈴鐺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哭了,努力的擦著眼淚。
盛庭梟伸出手,將她抱在懷里,讓她放聲大哭。
小鈴鐺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一邊喊著:“爹地,我好想媽咪,我好想她,哇嗚嗚嗚我想媽咪回家,我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