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露出了一個少女微笑，漂亮極了，顯然也很高興：“多謝陛下隆恩。”
她就像是一張白紙，將任由周翦書寫。
周翦老臉一紅，竟是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具身體只有二十三歲，但他的心理年齡肯定也有三十了。
放在后世，這不得喊一聲大叔？
約莫一炷香后，周翦離開了。
第一時間他接見了從死牢之中提出來的男子，已經五十多了，白發蒼蒼，渾身臟兮兮的，透著一股遲暮，甚至是死氣！
他就是那個很多年前曾檢舉上官家偷竊的男人，直到今日，都沒有死去。
很難想象，二十年他是怎么過來的，死牢那種地方一般人能撐兩三年就已經是鋼筋鐵骨了。
砰砰……
周翦手指敲擊著紅木桌案，沉默良久：“你叫什么？”
“嘿……嘿嘿……”那男子只是傻笑，像一個瘋瘋癲癲的人一般，也不回答。
“陛下，此人好像瘋了，卑職趕到死牢的時候，看見他抓著屎……在吃。”方杰尷尬說道，表情有一絲古怪。
周翦蹙眉，再看了他一眼，披頭散發，瞳孔無光，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二十年的囚禁，想必早已經把一個正常人折磨瘋了。
“唉！”他嘆息一聲，幽幽道：“朕本以為還能打聽到些什么。”
“畢竟上官家剽竊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欺君不說，還欺騙了天下人，多年在文界積累的清譽毀于一旦，唾罵的口水將淹死上官家的每一個人。”
“這件事大到可以摧毀上官家，如果被慶王黨操控，的的確確是投鼠忌器。”
“可惜……”他看了一眼瘋瘋癲癲的男子，微微蹙眉。
聞言，苦夜方杰等人也是面色難看，這么說今天算是白折騰了。
突然！
那瘋瘋癲癲的男子聽到上官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露出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上，上官家，嘿嘿！”
“小偷，小偷！”他斷斷續續的說著，罵人時眼睛又浮現一抹仇恨。
頓時，齊刷刷的目光看向他。
噌，周翦沖了起來，大步流星來到他的面前：“你剛才說什么？”
“小，小偷，他們偷東西！”男子已經神志不清了，看著地面說道。
周翦一震！
看來情況和董錚說的還有一些出入，莫非這男子是被冤枉的？
一個瘋了的人，可不會說假話啊，他都瘋了，還在說此事，足見真實性。
在場的青天衛和禁軍們，個個面色震怖，不可思議，難以想象文界的清流，文界的天花板上官家，居然還是靠偷竊別人的東西才聲名鵲起的……
就好像一個在世人面前德高望重的老師，背地里卻是個不擇手段的殺人魔，沖擊力巨大！
“他們怎么偷了東西，偷的可是黃陽冊？”周翦死死的看著男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似乎接近真相了。
瘋瘋癲癲的男子聽到黃陽冊，猛然激動了起來，雙眸等大，激動無比，一把撲向周翦。
“陛下，小心！！”
方杰等人大怒，當即抽刀來阻。
“不要慌，無事！”周翦大吼，讓其他人退下，以免嚇到了這個人。
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他也不嫌棄臟。
“小偷！小偷！”男子雙眼猩紅的罵道：“黃陽冊不是他上官家的，他們是騙子，他們騙了天下人！”
“沒有這本奇書，上官家就不是上官家，他們的地位應該都是別人的，他們該死啊！”
周翦雙眼凌冽，捏住他的雙腕：“可有罪證？”
“有，有！！”男子睜大雙眸，空洞的眸子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癲狂道：“黃陽冊他們沒有真跡和原冊！”
“原冊在蟬州城賀家祠堂的令牌下方，對，就是在哪！”
砰！
這句話就像是滾雷一般，讓整個紫金殿一震！
原冊一出，就可指正上官家偷竊了別人的文學瑰寶，欺騙了天下人，他們家族本就是文界泰斗，此事一出，絕對身敗名裂，甚至都不要意思走在大街上。
但周翦想要證明的不是上官家有沒有罪，那都是前幾代人的事了，他想要證明的是這份罪證還在不在。
如果在，那說明上官家被威脅跟黃陽冊可能沒有關系。
如果不在，那基本上就坐實了上官家因此被慶王黨威脅聯姻，只要解決掉這個，就可避免上官婉兒墜落深淵。
當然上官家做出這樣的事，傷天害理，必須懲罰，但事得分個輕重緩急，十五天后的婚禮，必須要先破壞了。
“苦大師！”他當即一喝，面色嚴肅。
“在！”苦夜上前。
“去，立刻讓人去他說的地址給朕找，看能不能找到原冊，蟬州太遠了，一來一回，讓人務必注意時間，朕已經沒有那么多時間了！”周翦嚴厲道。
“是！”苦夜拱手，老臉十分嚴肅。
方杰忍不住蹙眉道：“可陛下，萬一東西被人拿走了，怎么辦？”
“不銷毀證據，上官家是不敢撕毀婚約的，天大地大，如何能找到？”
周翦深吸一口氣：“這些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朕自有辦法。”
“實在不行，就不繞這么多圈子了，朕不點頭，誰敢完婚？哼！”他拂袖霸氣，根本不講什么道理。
聞言，眾人一寒，面面相覷，陛下這口氣聽起來怎么有種要硬砸場子的感覺？
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隨意這樣做啊，何況對方是有頭有臉的慶王和上官家。
“陛下，還請息怒，不要沖動。”他們開口勸道。
周翦滿目殺氣：“息怒？息什么怒！”
“惹毛了朕，朕定要砸了慶王這狗屁婚禮，那怕被天下人口誅筆伐，那怕史書留下污點，沖冠一怒為紅顏，又何妨？！”
砰！
他一拳砸在龍案上，發出轟鳴，繼而茶水飛濺，桌面搖顫，四周宮女太監嚇的面色蒼白，渾身一抖。
他骨子里是鐵血軍人，故而說話做事都是雷厲風行，絕不是瞻前顧后之輩，今天見了上官婉兒，這種想法愈發強烈！
眾人不敢再勸了，明眼人都知道陛下明顯對上官婉兒有男女之意，可慶王陰險，用詭計想要捷足先登。
那個男人，能忍？！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事情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朕還有一張底牌沒有用。”周翦擺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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