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卻是風云突變，天空中飄起了雪花，蔡勛與賀寶珍原本去康復中心的行程，也被趙寶秀和蔡明愛勸阻了，畢竟氣溫驟降，路上又比較濕滑。薝
這就是北方的天氣，別說現在還是正月，三月桃花開的時候，依然可能會有暴雪。
蔡致良與趙寶秀，蔡明愛去了一趟康復中心，留下蔡勛與賀寶珍在家照看孩子。昨天蔡諤憋了很久，也沒有叫出那句“小姑姑”，讓蔡美馨很不高興。不過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很快就與蔡諤玩到一處，而有了蔡美馨在，蔡諤也變得活潑起來，釋放著無窮的精力與孩子的天性。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蔡明潮的起色好了很多，似乎不復之前的蒼白，有了些紅潤之色。
只是，蔡致良將這種感覺藏在了心里，沒有跟趙寶秀提及。
回到家的時候，就聽見蔡美馨叫道：“大哥，你有看見小諤沒有？”
“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蔡致良走到壁爐便暖暖身體。
“可是，我找不見他了。”蔡美馨抱怨道：“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看見他。”薝
“那你到衣柜里找找？”蔡致良才明白他們在玩捉迷藏，大概率蔡美馨不是蔡諤的對手，后者到底年長一歲，又是自己熟悉的地盤。
“哦……”蔡美馨點點頭，快步向樓上跑去。
“慢點，被摔著。”蔡致良喊了一聲。
“不要緊的。”賀寶珍笑道：“在家跟致勉就是這樣，整日里瘋。”
“以前不是這樣啊……”蔡致良坐在蔡勛身旁，道：“我記得，阿馨以前挺文靜的。”
“那時她還小，比致勉小半年多。”賀寶珍道：“孩子都這樣，小的時候不好養，長大些就煩了。”
賀寶珍話音剛落，就聽見蔡美馨與蔡諤的尖叫聲從樓上傳來，仿佛能夠刺穿人的耳膜。薝
“你今年什么時候回去？”蔡勛問道。
“夏天應該要回去一趟。”蔡致良道：“昕昕的哥哥夏天結婚，還有美琪，定下來沒有啊？”
“已經在過禮了。”賀寶珍說道：“省去了訂婚儀式，大概在9月，或者10月，不能在拖下去了。”
在蔡美慧的婚事上，兩年的時光，鄭青青還是不得不妥協，并不代表她對婚事的認可，實在是因為女兒的固執，走過了30歲的門檻，正如賀寶珍所說的那樣，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吃虧的只能是蔡美慧。
鄭青青就是懷著這樣的心里，點頭應允了蔡美慧的婚事。
“也就只剩下半年了，我也好準備一份禮物。”蔡致良覺得，無論什么緣由，對于蔡美慧來說，終歸是得償所愿。
“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賀寶珍說道：“美慧的選擇，希望是幸福圓滿。”薝
“一定會的。”蔡致良肯定地說道：“兩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也該看清一些人和事了，您之前不也覺得挺滿意嗎。”
賀寶珍卻是道：“我人老眼花的，能看出什么名堂啊。”
“二嬸只是一時的氣話，您還當真了。”蔡致良道：“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你那寶貝孫女。”
“你能替她說話，倒是稀奇。”賀寶珍問道：“是因為你二叔上月過來一趟？”
“您這話說的，那我得多小肚雞腸啊。”蔡致良苦笑道：“奶奶，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覺得我對二嬸有意見呢？”
“算了，都過去的事了。”賀寶珍說道：“就像你剛才說的，無論如何，終歸是一番慈母之心，沒有惡意的。”
蔡致良聽明白了，除了蔡美慧的事情，那自然也就是蔡致寧的事情了。薝
被賀寶珍偏移了話題，蔡致良道：“您這次多住些時日，等夏天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去。”
“哪里住得了那么久啊，我和你爺爺還是要早些回去，準備準備，決不能跟你去年那般簡陋，我絕對不能答應的。”
賀寶珍瞪了蔡致良一眼，道：“霍家辦婚事，你和昕昕不用早些回去嗎？”“哪里就簡陋了，為了準備這場婚禮，收購了一家酒店和一家珠寶公司，幾十億的真金白銀。”
蔡致良笑道：“等昕昕從歐洲回來再說吧，本來準備安排在麗晶酒店，但是她爸爸選擇了美麗華酒店，我也跟楊秉政先生打過招呼了。”
“反正是不夠大氣。”賀寶珍堅持這樣認為。
“市場傳言，楊氏家族有意轉讓美麗華酒店，你知道嗎？”蔡勛倒是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薝
“數年前，我就持有美麗華酒店的股份，只是經營太過于保守。”蔡致良道：“美麗華酒店近半數的股份都由楊氏家族的信托基金和家族投資公司持有，因為對于香港前景的看法不一致，內部也有分歧，現任總經理楊秉政先生一直是反對出售家產的。現如今的美麗華酒店，只是一筆投資，更大的價值在于地產，對于我來說意義不大。”
蔡致良旗下，已經擁有天門置業和華美達酒店兩家公司，美麗華酒店就顯得有些尷尬，當做一筆普通的投資就好。畢竟此時此刻，除非楊氏家族同他談及，蔡致良也不好顯露出覬覦之心，否則的話，就顯得太老謀深算，往后誰還敢跟他合作。
“當年美麗華酒店開業之際，還是最好的華人酒店，現在是不必以往了。”蔡勛感嘆了一聲，道：“現在渣打銀行境遇也不太好，你不用回去一趟？”
“我元旦前回去，就是處理此事的。”蔡致良解釋道：“恒隆銀行與渣打銀行合并之后，同匯豐銀行的競爭是難以避免的，總歸還是要斗一斗，才能達到新的平衡。”
“你是說，這跟匯豐銀行有關？”蔡勛詫異道。
“這是當然，隨著七十年代以來英資的衰落，華人資本崛起，匯豐銀行就因為爭取到華人資本的支持，以致于將渣打遠遠甩在身后。但是恒隆銀行與渣打合并之后，憑借天然的華資身份，情況逐漸開始發生變化，自然而然就觸及了匯豐銀行的核心利益。”
雖然匯豐銀行再收購米特蘭銀行之后，完成其所謂的“三角凳”戰略，但是八成的利潤依舊來自香港及周邊地區，所以也就同新的渣打銀行勢成水火。薝
蔡致良道：“另外，有件事您可能還不知道，港府和國務院已經相繼批準中國銀行發鈔，預計最晚不超過明年年初，香港就會出現第三種鈔票。匯豐銀行有意在此之前進一步鞏固其金融地位，而渣打銀行也希望能夠爭奪更大的市場份額，很多事情就不可避免了。”
“你有什么打算？”
“匯豐的實力，以及數十年積累的人脈關系，都是渣打銀行難以企及的，更何況失去了英資身份。”蔡致良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殺雞給猴看，既可以震懾住一些人，又可以委婉地展示實力。如此一舉兩得，還不傷與匯豐銀行間的和氣。”
渣打銀行同匯豐銀行之間，有爭斗也有合作，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使用兩敗俱傷的打法，畢竟匯豐銀行尚未在發鈔權上面下死手，一切都還在可控范圍之內。
“如此也好，做生意，還是要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蔡勛點點頭，道：“只是你準備如何震懾匯豐呢？”
“選一家英資企業。”蔡致良問道：“您覺得置地如何？”
“咳咳……”蔡勛道：“你剛才還說要和氣，現在又何苦去招惹強大的怡和呢？”薝
“你也覺得怡和不一般吧，可能全港都這么覺得。”蔡致良道：“怡和現在因為豁免權的事情，把自己搞得天怒人怨，正適合成為一塊不錯的墊腳石。渣打銀行可以借此轉危為安，而天怒人怨之后的怡和，說不定正可以借此遠離香港，說不得凱瑟克先生還得感謝我呢。”
說道這里，蔡致良笑道：“當初長和，周大福等華資財團聯合收購置地集團，定下7年之約，現在6年過去，也就是說，沒有金河投資，還是會有其他華資公司的，這也沒辦法，誰讓置地集團占據著太多優質的物業。”
所謂豁免權，也就是怡和向港府和港交所申請，設立一種名為“純買賣公司”的上市類別，不受香港的上市規則，收購及合并守則的約束，否則將會取消怡和及旗下企業在香港的上市地位。
但是香港聯交所咨詢公眾意見之后，拒絕了這項申請。
而隨著香港房地產價格的快速上漲，去年置地以38億港元的價格出售皇后大道中九號物業，創下香港地產市場有史以來的最高價格，而港澳控股買下該棟物業之后，一個月之后轉手出售，獲利30%，也由此可見置地公司的誘人之處。
或許對于蔡致良來說，有棗沒棗，總得打兩桿子試試。
“你們兩個別出去，外面冷……”只聽見趙寶秀喊了一聲，叫住了正要出門的蔡美馨與蔡諤。薝
“我們要去堆雪人呢。”蔡美馨叫道，她還沒見過雪人呢。
“等雪停了再出去玩。”趙寶秀道：“等明天天晴了，讓你大哥帶你們出去堆雪人。”
這么冷的天氣，停留的時間久了，她也招架不住。
“大哥，你可別忘了明天。”蔡美馨對蔡致良說道。
“放心，大哥記著呢。”
隨后的數日，蔡致良仿佛一個孩子王一般，帶著無限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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