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只是一個開始，很快就有各種關系托到蔡致良這里，朱國信那里也不例外，如此一來，就得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另一方面，問題雖然出現在遙遠的東歐，解決問題的方案卻只能到國內去商議。
國內四大行各有經營范圍，論及外匯業務，國際金融活動，國家信貸業務，一直以來都是由中國銀行所壟斷的。
雖然近年以來，四大行的壟斷經營已經不適宜如今的商品經濟時代，遂有了所謂的“工行下鄉，農行進城，中行上岸，建行拆墻”，但是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恒隆銀行。
恒隆銀行在內地的發展情況，還處于只允許建立分行的階段，經營同港資有關的資金往來和一些進出口方面的業務。
所謂放款容易收款難，即便是恒隆銀行借貸給這些公司，到時候找誰收款，以何種方式收款，依舊是一個問題。
恒隆銀行同這些公司，或者眾多的個體戶之間，是沒有交集，或者說是不能有交集的，至少現在如此，那么該如何建立一種可能聯系，就成為當務之急，這也是蔡致良所期待的機會。
其實，去年為明珠塔的貸款項目，就已經略微開了一道口子，如今只是要將這道口子開的更大一些而已。
如果能夠達成此愿，擴大恒隆銀行在內地的業務范圍，那么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況且稍微控制一下，風險也不一定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大多數終究還是國有企業。
大多數的國有企業，都是有凈資產的，只是現如今還不好變現而已，而且能夠不遠萬里來到烏克蘭，也能說明很多問題的，公司的體量與高層的進取心必得其一，將來還是大有可為的。
而對于眾多的個體戶而言，秉持著吃苦耐勞和敢于冒險的精神，必然會成為先富裕起來的那一波群體，駕馭著九十年代最先得勢的公司，現在恒隆銀行能夠貸款給他們，建立起緊密的聯系，將來也是有莫大好處的。
蔡致良同溫國良，許如琛等人通過幾次電話之后，由溫國良與許如琛北上拜訪了人民銀行和財政部，相關提議也迅速獲得通過，由恒隆銀行與工商銀行合資組建一家銀行，浦江國際銀行，來處理近期的借貸問題。
工行出資1800萬美元占60%的股份，恒隆銀行出資1200萬美元占40%的股份，所有的資金暫時由恒隆銀行墊付。成立合資銀行的手續可以按照流程進行審批，而東歐這邊卻是可以提前放貸，當然，對于那些常年拖欠不還款的，就另當別論了。
改革開放之前，國內只有一家銀行，那就是人民銀行，具有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的雙重功能，而隨著中央銀行制度的確立，其存貸部門獨立，成立了工商銀行，而外匯部門也同樣獨立出去，成為中國銀行。
中國銀行同恒隆銀行業務沖突，在國內的基礎很薄弱，遠不如繼承人民銀行存貸業務的工商銀行。這就是恒隆銀行的選擇，同這個時期的工商銀行可以形成良好的互補，進而擴大外匯業務。
這個時候的工商銀行還不是后來那個全球第一大商業銀行，在被中行壟斷的外匯領域尚沒有什么作為，也樂意此次合作。而有了工商銀行的協助，可以最快的速度查到這些公司和個體戶的信息。
不知不覺間，蔡致良已經在基輔停留了半個月之久，遂動身前往莫斯科。莫斯科的天氣要冷得多，不知道達到了零下多少度，這一點法國和德國是深有體會的，兩次遠征莫斯科都敗給了天氣。
即便在基輔呆了這么久，蔡致良依舊未能完全適應這種寒冷，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依舊有些哆嗦。
莫斯科同樣很熱鬧，城頭變幻大王旗，你方唱罷我登場，俄羅斯人都興高采烈地談論著總統制對于俄羅斯的意義，以及確立總統制之后，明年還有可能舉行的總統大選。
建立如同美國一般的制度，改革現有經濟體制，從而推動俄羅斯經濟快速發展。還是那句話，他們堅信選票是萬能的，大選之后，自由經濟體制之下的俄羅斯人民一定能夠過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媒體也是一樣，狂歡濫炸之下，在信仰東正教一千年之后，俄羅斯人真誠地開始信奉市場教。
收購波多里斯克商業銀行的進展很順利，既然都已經向外資開放了銀行業，還有外匯市場，出售這么一家銀行自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波多里斯克商業銀行已經瀕臨破產，雖然蘇維埃還在運作，卻正與立法機構斗的如火如荼，不僅能夠甩掉這么一個大包袱，還能獲取100萬美元的資金以維持現狀，正式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也沒有設置什么障礙。
但是波多里斯克商業銀行也不想林吉姆所說的那樣，畢竟27家銀行網點也覆蓋不了偌大的一個莫斯科，連中央行政區都無法覆蓋，不過終歸是一個五臟俱全的銀行，買下來就可以繼續經營。
同工商銀行簽訂合資協議之后，溫國良直接坐飛機至莫斯科，同蔡致良、朱國信會合，考察一下如今俄羅斯的投資環境。
也是在莫斯科，蔡致良見到了索羅斯，朱利安?羅伯遜，約翰?塞恩這些華爾街的大佬，還有著名的民主派人士葉利欽，青年改革派的精英蓋達爾與丘拜斯，而最受矚目的自然是美國經濟學家杰弗里?薩克斯，其所倡導的，被稱為“休克療法”的經濟綱領和政策，已將玻利維亞的通貨膨脹率從高達24000%，降低至16%，可以說是取得了巨大成功，也在各種宴會上被廣泛討論。
一個個西裝隔離的青年穿梭其間，大聲贊揚著這位金融界的奇才，以及休克療法的無所不能，宴會廳中的所有人都面露微笑，舉杯慶祝，仿佛可以看到俄羅斯的美好未來。
宴會結束之后，蔡致良對朱國信、溫國良道：“如果年后確立總統制，全力支持葉利欽當選。”
末了，又問了一句：“知道該怎么操作吧？”
選舉都是很費錢的，這就有了政治獻金，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英國數年，已經略有心得，更何況還有專業的公關公司協助。”朱國信自問都已經準備妥當，問道：“不再等年后，再考慮一下其他的候選人嗎？”
蔡致良道：“今日宴會，你也看到了，聽到了，葉利欽就是最好的人選，所有人都認可的人選，除了蘇維埃。”
“確實如此，等葉利欽說出蘇維埃終結的時候，所有人都很認同這一觀點。”溫國良轉而問道：“只是，休克療法能挽救俄羅斯的經濟嗎？”
“可不可行并不重要，關鍵是這對大家都好。”
除了俄羅斯，這真是諷刺。
在隨后的數年，玻利維亞的經濟發展神話破滅，當其徹底淪為南美乞丐國，而葉利欽也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俄羅斯已經掉進坑里再也爬不起來了，也就只能被時事所迫，越陷越深。
蔡致良道：“當此之時，盡快同葉利欽和青年改革派人士建立更緊密的聯系。”
這一點，都沒有意見。
俄羅斯才是蘇聯的核心，雖然經濟已然不行，猶如即將報廢的火車頭，在蘇維埃的控制之下，依舊晃晃悠悠地緩慢前行，而且已經持續很多年了，如今還能趁著石油危機續命。盧布依然堅挺，索爾投資和恒隆銀行目前能做的很有限，說到底還是時機未到。
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眼下雖然尚未到此種地步，但是早做打算還是必要的，有利于未來獲得豐厚的回報。于是，朱國信、溫國良再次同葉利欽見面，在表示了對于其競選總統的支持之后，氣氛就更融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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