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易咬著煙蒂，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車水馬龍。
助理還在說，“老先生那時還在公司鎮著，可大家也看得出來，你根本不怕他，就是過來找消遣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江遲易笑著接話，“后來你們發現，根本沒看錯我。”
助理抓了抓頭，嘿嘿的笑。
不過隔了幾秒，他馬上又找補，“可是你這次過來就不一樣了，跟前兩次完全不一樣。”
江玄清出門那段時間，公司里大事小情都是江遲易負責。
助理也是跟在他身邊，看得出，即便是公司只剩下他一個人撐著，他也是在混日子。
公司里有一些資歷老的家伙，可能也是看不慣他平時的作風，平時特別喜歡擠兌他。
江遲易哪里受過這種氣，動不動就拍桌子跟對方干。
辦公室里那些文件被他扔的到處都是，他是真的沒什么自覺，一直都是在應付。
所以對比起來，今天的改變就很是明顯。
他拿過去的文件江遲易都整理的規規矩矩的放在一旁，電腦上的數據也核對的很是清楚，他發給他的文件他也都處理好回復給了他。
還有就是剛剛應酬的時候，最開始那些人態度明顯。
這若是放在從前，依著江遲易那個臭脾氣，估計不是罵人，就是要砸杯子。
可今天這些都沒有發生，他靠坐在椅背上神色淡定，只自顧自的將話題扯到工作上，還主動拋問題給對方。
助理又說，“你今天也沒怎么喝酒，以前的話……”
以前出來應酬，對方沒怎么樣，他先把自己灌多了。
次數多了，也能猜得出原因，他跟那些人聊不了什么，只能自己先喝高，找個借口趕緊把飯局結束。
江遲易猛吸了幾口煙，把煙蒂扔在地上碾滅，“這種變化，我自己也有點懵。”
他聲音太小，助理也沒怎么聽清，便沒回應。
……
第二天剛到公司，江玄清就內線過來叫江遲易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遲易把辦公桌整理一番，轉身出去。
江玄清的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正在核對數據。
見他進來，示意了一下辦公桌前面的椅子，“稍微等我一下，我把這兩份報表處理完再說。”
等了能有一分鐘，江玄清把手里的東西放下，看了一眼時間，“一會兒要出外勤，你跟我一起。”
“去哪兒？”江遲易問。
江玄清說，“之前有一個項目，已經進展的差不多了，今天去見個人，你跟我去，我幫你引薦引薦。”
江遲易皺眉，“什么項目？”
江玄清沒直接說，“你到了就知道了。”
江遲易點了下頭，“那行吧，到時候你叫我。”
他今天上午事情不多，忙活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江玄清過來開了他辦公室的門，“走了。”
兩人一起下樓上了江玄清的車，朝著郊區那邊開去，最后停在一處稍顯破敗的院子門口。
下了車，江玄清帶他進了院子，里邊有個小平房，進去才發現里邊和外邊完全兩個世界。
在外邊看這房子破敗的厲害，但看里邊，裝修簡約精致又高檔。
江遲易都愣了，“這是什么人家，裝修得不少錢吧，有這錢都可以換套房了。”
江玄清沒說話，只帶他穿過屋子去了后邊的院子。
前面院子破破爛爛堆了一些木材，后邊的院子則干干凈凈，鋪著地磚。
院子里已經有人了，一張八仙桌，旁邊坐了兩個人，茶都已經沏好了。
江遲易剛走過去就愣了，“蔣先生。”
那是蔣蕓她二叔，蔣志升。
蔣志升上了年歲，但保養的不錯，看著溫文爾雅，帶了一些歲月打磨的溫潤感。
他瞥了一眼江遲易，也不算多意外，“江，二少也來了。”
隨后示意一下八仙桌的一側，“坐。”
江玄清跟江遲易過去坐下，蔣志升旁邊的人趕緊給倆人倒茶。
江遲易沒明白怎么回事兒，“你們倆見面就見面，怎么還約在這種地方？”
蔣志升笑了笑，半開玩笑半認真，“當然是有見不得人的事兒要說。”
旁邊坐著的人倒完茶之后起身離開，去了前面的屋子里。
等他走了，蔣志升才開始說正事兒，他說下屆選舉馬上要到，目前對手競爭力還挺強的。
江玄清點頭，“之前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無需擔心。”
蔣志升捏著茶杯，“江大少辦事兒，我自然還是相信的，我們兩個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利益互綁。”
江遲易看了看江玄清，又看了看蔣志升，眉頭皺了起來。
隨后倆人又聊了一些不像是商場上的事兒，又似乎也不是官場上的事情。
江遲易一句聽不懂，就慢慢的把視線轉到一旁，后邊的也不聽了。
那倆人聊了一個多小時，聊的江遲易都有點受不住了，好幾次想中途離開。
一直到最后，可能是正事說完了，他突然聽到江玄清說，“上次蔣小姐的事情，蔣先生應該也知曉，那件事很抱歉，說我們家遲易有些唐突了。”
蔣志升愣了愣，估計沒想到他提這個，突然就笑出聲，“年輕人的事兒，唐突不唐突的其實并不重要。”
他看向江遲易，“我雖年紀大了，但有些事情也能理解，只要不是很過分，也不會多計較。”
他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敲，“我家小蕓從小被寵到大，說話辦事兒確實沒太多的顧忌，讓她吃點虧也好，以后才知道分寸這倆字怎么寫。”
江遲易也沒說話，被他親了就算是吃虧，這蔣先生雖然沒動怒，但話里話外也在點他。
不過他也確實沒什么好反駁的。
他自己名聲確實不怎么樣，雖然看不上蔣蕓，但人家干干凈凈的一個小姑娘，被他這種作風有問題的男人親了，確實是吃虧。
話只提了這么幾句，蔣志升隨后看了一眼時間，“中午一起吃個飯，我訂好飯店了。”
江玄清也沒推辭，直接答應了下來。
又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后三個人出去。
剛剛那人是蔣志升的司機，在前面守著，看他們三個出來，趕緊去把蔣志升的車開了過來。
回了市中心，直奔飯店。
路上的時候江遲易哼了一聲，“我要知道你是來見他，我都不來，裝模作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