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陳瑩霜發了信息過來，只一張照片，是發給江玄清的。
寧窈在旁邊瞥了一眼，一開始沒看明白，后來才懂是什么。
照片里黑黢黢，一大坨東西被燒焦了。
江玄清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半天，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寧窈等了一會兒伸手將手機摸過來，把照片刪了。
她提了別的事兒，“我媽剛剛給我來了電話，知道我要回去，說她要接機，她對你印象不太好，明天下機各走各的。”
江玄清愣了一下，轉頭看她，“意思是讓我別露面？”
寧窈沒說話，差不多算是默認了。
江玄清拉下來臉，“本來對我印象就不好，現在連我刷臉留個好印象的機會都不給了？”
“沒用。”寧窈說，“你刷臉也留不下好印象，聽我的就得了。”
這話說完，她直接起身從院子里走了出去。
在門口的路邊站了一會兒，就見項目組的同事三三兩兩的走過來。
他們應該是有事兒，邊走邊打著商量。
看到寧窈后都停了下來，“窈窈。”
有人朝她身后看，“阿晉哥不在你這里嗎？”
寧窈搖頭，“不在啊，怎么，在找他嗎？”
同事說，“有個拍攝的腳本想讓他拿個主意，找他一圈兒了也沒找到，還以為他過來找你了。”
見顧南晉不在這兒，那些人也沒多停留，又朝著別處走去。
江玄清這時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后，“顧南晉？我剛才看到他了，朝著村口走去。”
他又說，“他是一個人。”
寧窈沒明白，回頭看他，“村口？”
江玄清緩了口氣，“等等吧，算時間，他應該快回來了。”
倆人站在這兒沒等多久，果然見顧南晉從另一條入村口的方向走過來。
他就是奔著桑麻家來的，遠遠的看到江玄清和寧窈，腳步稍微加快了一點。
江玄清轉身進了院子，“進來說。”
桑麻不在家，兩個小孩子也跑出去玩了。
三個人坐在院子里，顧南晉開口，“看不出任何問題，我找了一圈。”
寧窈還是沒聽懂，“什么東西？”
江玄清點了下頭，“即便燒成灰燼，被發現了也容易惹麻煩，所以大概率是被他們給埋起來了。”
他又問，“那個坑……”
“不在那邊。”顧南晉說，“那邊血跡被打掃了一番，沒有掩埋的痕跡，至于埋在了哪里，我沒有找到。”
江玄清沉默半晌才說，“這種事情，她肯定比我們更謹慎。”
寧窈總算是聽懂了，眉眼也沉了下來。
……
第二天寧窈跟江玄清出了村子，想去鎮上采買東西。
村長給聯系的車，在他們上車之前，他感慨，“聽說白珠情況不太好，昨天受到了驚嚇，孩子沒留住，她身子骨本來就不怎么樣，醫生說以后不一定還能生了。”
寧窈反應了半天才啊了一聲，“可挺慘。”
白珠是什么樣的下場，她其實并不關心，好壞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路，自己擔著。
等著他們上了車，村長又嘆了口氣，對他們擺擺手，“你們是好人。”
好人？
寧窈跟江玄清對視了一下，誰都沒說話。
好人如何定義？
他們昨天才干了傷天害理的事兒。
車子開出村子，通往鎮上只一條路，有些顛簸。
等到鎮子入口，江玄清開口，“路邊停下吧。”
司機有些意外，“這還沒到鎮中心，走的話挺長一段路。”
“沒事兒。”江玄清說，“停吧。”
司機再沒說別的，直接將車子停下，寧窈跟江玄清下了車。
等著司機離開，他們倆調頭往回走了一段。
路邊停了輛車，陳瑩霜靠著車身，嘴里叼了根煙，正吞云吐霧。
看到他們倆回來，她站直身子，“過來跟你們道個別，順便把昨天的事交代一下。”
江玄清和寧窈立在她對面，沒說話，她上上下下把倆人打量一番，眼底依舊能看到不甘心，“兜兜轉轉，沒想到你們倆還能在一起。”
她又猛吸了口煙，然后把煙頭扔在地上碾滅，“你爸我已經處理了，只要他們不鑿山，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天日。”
然后她又說，“我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安城，我母親的骨灰還在那邊寄存，你們別打她的主意。”
還能想到這些，看來大家都彼此了解。
江玄清表情有點冷，“就這些？”
“本來要說的就這些，但終究是不死心。”陳瑩霜朝著江玄清走了兩步，“我是說如果，我跟江遲易沒有那么多糾葛，你會認命的跟我在一起嗎？”
“不會。”江玄清回答的很干脆，“我不喜歡你，一點兒也不。”
陳瑩霜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語氣倒是挺輕松，“可真傷人心吶。”
隨后她轉過身去對著車子，“好了好了，不問了，問出來也只是讓我自己更難堪。”
她開了車門，身子又頓了頓。
很明顯她心里還有沒解開的結，但也只是這么停頓幾秒，最后上了車。
車門一開一關間，寧窈才看到里面還坐了個人，就是昨天在山上看到的那個保鏢。
隨后車子直接開走，路面只剩江玄清和寧窈。
兩人牽著手，“走一段吧。”
……
屁股大的地方，買點東西，一抬頭就能碰到熟人。
寧窈買了些特產，都給江玄清拎著，又逛了兩圈，然后就看到了白珠她媽。
她媽眼睛紅腫，看那樣子是沒少哭。
她買一些食材，估計是回去給白珠補身子用。
女人沒發現這邊倆人，買完東西站在一家店面門口，有些發呆。
大約兩三分鐘后有人過來，用本地話跟她交談了幾句，然后將她手里的東西接過去。
來人是羅布。
江玄清一轉頭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寧窈，“你拎一下，我去處理點事。”
寧窈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也沒勸住，把東西接過來，“下手輕點。”
羅布跟白珠他媽是分開走的，白珠她媽還有東西要買。
江玄清手插兜，跟在羅布身后。
寧窈把視線收回來，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
前前后后不過十分鐘，江玄清回來了。
寧窈第一眼看的是他的手，挺好，這次力道掌握的不錯，并沒有受傷，只微微泛著紅。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他怎么樣？”
江玄清眉頭一皺，“你怎么第一句話是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