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公司被調查的消息在下午的時候便傳了開來。
什么圈子都這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下午一點多執法部門登門，還不等他們離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在圈子內炸開。
據說后來陳瑩霜連開了幾個會議都沒有鎮壓得住那些原本就生了二心的股東。
陳席時過世后公司由崔泠接管，她一個靠著男人鋪路的女人，原本就不能服眾。
如今出了事兒，那些股東裝都不裝，一個個喜氣洋洋，只想著趁公司危難，重新組織領導班子篡個位。
寧窈并不在意這些，即便不被江宿針對，就崔泠出事兒，陳家這公司也長遠不了。
忙了一下午，下班的時候寧沛元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窈直接將電話掛斷，她上午剛去過醫院，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
結果寧沛元還挺執著，電話被掛斷后又打了第二遍。
寧窈捏著手機出了辦公室，正好苑妤也收拾好出來，倆人在門口碰上。
聽到電話鈴聲，苑妤瞟了一眼她握在掌心的手機，“怎么不接？”
寧窈把手機舉起來，“你前夫的。”
苑妤挑眉，“接吧，我挺想聽聽他要說什么。”
既然如此，寧窈就把電話接了，“怎么了？”
她以為寧沛元又是打電話來跟她訴苦，說那些車轱轆話。
結果還真不是，寧沛元說他想出院。
寧窈一愣，“就你現在這情況，出院？出院你就等于在等死。”
她語氣不太好，“那崔泠也是真厲害，人都進去了，還能給你洗腦，你就這么聽她的？”
“不是為了她。”寧沛元的語氣稍有些低沉，“是我自己想出院。”
他又說，“我剛才跟醫生聊了一下，我這個情況，就算換了腎預后也不好，那藥我吃的時間太長了，在還沒跟你媽離婚的時候就被她給換了，身子已經徹底垮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寧窈眨了眨眼，她之前也跟醫生聊過，沒問的特別仔細，但醫生有跟她交代，寧沛元好幾個器官衰竭，不可逆，確實不是換腎就能挽救的。
這種就像絕癥晚期，不過是在熬時間而已。
她這邊不說話，寧沛元就說，“我是一個多怕死的人，你也了解，現在我選擇這一步，也是深思熟慮后的，你就過來幫我簽個字吧。”
強行出院，醫院是要簽免責通知的，現在寧沛元身邊空空，已經找不到人能替他簽字了。
寧窈看向對面的苑妤。
苑妤瞪著眼睛，“你看我干什么，這種事情跟我沒關系，別指望我給你出主意。”
她的聲音寧沛元也聽到了，嘆了口氣，“確實跟你媽沒關系，別為難她。”
寧窈想了想，“我現在過去，見了面再說。”
掛了電話和苑妤一起下了樓，隋臨深已經在大廳等著。
知道寧窈要去醫院給寧沛元辦出院手續，他皺著眉頭，“你爸出院后去哪兒？”
這個寧窈還真沒問，“他既然要出院，應該是想好了去處的吧。”
隋臨深猶豫一下，“這事我去處理，你不用去了。”
寧窈問，“合適嗎？”
苑妤接話，“你不用管了，約會去吧。”
說完她用下巴朝著外邊示意了一下，寧窈順勢看過去，江遲易的車停在路邊，人已經下來了，也看到了她，就站在原地等她。
寧窈咧了下嘴，“約會？你可真是什么詞兒都敢用。”
不過她還是順著苑妤的話往外邊走了，“那醫院就交給你們了。”
走出去，江遲易笑瞇瞇，“拉著臉干什么，今天發生了好幾件讓人高興的事兒，你得咧著嘴才行。”
寧窈撇嘴，“那可是你曾經的心上人，她落了難瞅把你高興的。”
“不要說這話。”江遲易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你會讓我覺得我曾經的眼光差到極點。”
“你確實眼光差。”寧窈上了車，“人要懂得正視自己曾犯過的蠢。”
江遲易呵呵，“你以前眼光也不怎么樣。”
話說到這兒，自然就要提江玄清，“其實江玄清他……”
停了幾秒，他后邊的話說的有點猶豫，“也挺難的。”
寧窈嗯嗯，“行行行，知道了。”
她相信他過的難，總是要被江宿安排，最開始是陳瑩霜，后來是方晴，現在是那個蔣小姐。
可又能怪誰，還不是他自己要妥協。
車子開到郊區，又是在犄角旮旯里。
寧窈已經習慣了，跟他下了車，順著狹窄的巷子往里走。
她吸了吸鼻子，“挺香的。”
“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家川菜館。”江遲易說，“帶你嘗嘗。”
他還有些邀功，“我都沒帶別人來過。”
說完他轉頭看她，笑的眉眼彎彎。
路燈離的有點遠，昏黃的光暈映過來，像是給他們倆鍍了層金。
飯店在巷子盡頭，人并不多，沒有包間，他們倆在大廳坐了下來。
點菜的時候江遲易手機響了，他沒拿出來看，只認認真真的點菜。
等電話自動掛斷又響起來，寧窈抬眼看過去。
江遲易指著菜單上的菜名，“這個再來一份，還有這個湯。”
說完他抽了一旁的紙巾擦手，“應該是陳瑩霜打來的，她給我打了一下午了。”
寧窈恍然，這種時候，陳瑩霜能找的也就只有他了，“她現在應該挺難的。”
“她有個相好，怎么不去找他。”江遲易說，“不會以為這個時候我還給她做備胎吧。”
說的也是，寧窈笑了，“可能你備胎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
陳瑩霜電話打過來沒完沒了，窮途末路了，也是真的不在乎面子。
最后江遲易只能把她的號碼拉黑，順勢把手機靜音，放在一旁的時候說，“影響食欲。”
可能男人都過于理性，愛的時候是真愛，不愛的時候也能迅速抽身。
寧窈忍不住的想起江玄清，若他落了難，她應該……
算了，他哪里會落難，他只會讓別人的處境艱難。
等了會兒上菜，味道確實不錯，爆香爆辣。
寧窈點了啤酒，江遲易開車不能喝，只能看著她喝。
其實也沒什么鬧心事，而且寧窈酒量一直不錯，可不知怎么的，喝了多少，明顯就感覺自己上頭了。
她把酒杯放下，搖了搖頭，“這酒的度數是不是比外邊高啊，才喝多少就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