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只有江遲易，方晴不見了身影。
寧窈順著旋轉樓梯下去，江遲易抬頭看她，“這么慢……”
他挪了兩步，又問，“他呢，怎么沒一起下來？”
寧窈沒回答，只等著腳落地，“走吧。”
江遲易盯著她，“不是，就這么大一會兒，你們倆都忍不住了？”
他湊近了，微微俯身，“這血不擦一擦？”
寧窈用手背粘了一下唇角，還有殷紅的血。
狗東西，下這么重的嘴。
江遲易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小亭子。
亭子里有張小桌，桌上放了點心水果，還有紙巾。
他抽了紙巾過來，“別動了，我給你弄，一會兒又弄傷了。”
倆人湊的近，他幫寧窈把唇角的血絲粘掉，然后看著傷口，“多激烈啊，都整出血了。”
寧窈輕推了他一下，“行了，走吧。”
她抬腳往外走，江遲易把手里染血的紙巾攥成一團，路過垃圾箱扔進去。
又走了幾步，他突然回頭。
三樓樓梯口，江玄清站在那，應該是站了半天了，神色暗沉的看著他們。
江遲易抬手對他揮了揮，沒說話，只翹著嘴角。
走出去一段，寧窈終究是沒忍住回頭看去。
樓梯口那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
這邊景色不錯，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鳥叫蟲鳴聽的真真切切。
旁邊稍微小的一座山已經人工開發過，鋪了條小路直通山頂。
公司里很多員工結伴上山，欣賞著沿途風景。
寧窈也想跟著上去，結果走了兩步，江遲易一把拉住她，“那么多人，你也不嫌吵。”
確實挺吵，可能是覺得新奇，三五成群的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江遲易指了旁邊一處，“去那邊走走，那邊有條小河，還有個亭子。”
寧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走吧。”
這邊也有三三兩兩的人結伴經過，不過終究人少，稍顯安靜。
江遲易跟寧窈走的比較慢，避開那些人。
走了一段江遲易問，“江玄清怎么沒下來？”
他語氣帶了一點笑意，寧窈懷疑他其實是看出來什么了。
不過她還是說，“剛剛開車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下。”
江遲易點頭，嗯了一聲，“老宅那邊你還沒去看過吧，你讓人買去的東西她們已經弄好了，院子裝扮的很漂亮，謝謝你。”
寧窈反問，“酒店那邊都準備好了吧，婚紗這些都訂完了嗎？”
江遲易說，“隨便租一件就好，花點錢的事兒，不需要太操心。”
他又提了另一件事兒，“婚紗照我讓人P的，昨天把樣片送過來給我看了，現在這技術就是好，像是真人拍的一樣。”
寧窈瞄了他一眼，“你這么敷衍，方家的人不介意？”
江遲易砸著嘴，“那老家伙突然好說話的很，跟被人奪了舍一樣。”
寧窈點了點頭，再沒說話。
走到亭子里，放眼望去周圍也沒什么好景色，之前過來的公司同事轉了一圈又都走了。
亭子也比較簡陋，周圍沒有扶手，只擺了幾個長條木椅，一抬眼能看到民宿那棟樓。
寧窈問，“方小姐呢？”
“不知道。”江遲易回答的很干脆，“那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我看著，愛去哪兒去哪。”
寧窈轉眼看他，“我還以為你們倆這段時間相處，關系已經磨合的不錯。”
“關系還行。”江遲易說，“但沒有到不錯的地步。”
他也有些煩，“我之前覺得她挺可憐的，被她家老頭子那樣壓榨，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我又覺得她活該。”
說到這里他沒忍住笑了，“她跟她媽都活該。”
他從兜里摸出煙盒，想了想轉頭問寧窈，“介意嗎？”
寧窈也從自己兜里摸出煙盒，挑著眉頭，“介意嗎？”
江遲易笑著把打火機拿出來，先給她點燃。
隨后他攏著火，將嘴上的煙點燃，吸了一口，“之前對她還可以，也是有私心的，因為很多時候時候看到她，總能想到我自己。”
江宿和秦姿的關系也不好，從前不是沒動過手。
秦姿較真，江宿本身又不老實，經常會被她抓到把柄，就吵鬧個沒完。
江宿應酬喝了酒，也會控制不住自己，跟秦姿動手。
他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所以對方晴的處境能感同身受。
之前倆人關系確實是緩和了很多，因為他生出了不該有的憐憫和心疼。
可時間長的接觸下來，那些憐憫和心疼又一點點的被耗光了。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寧窈叼著煙，瞇著眼睛看著遠方，突然問了一句，“你哥昨晚和譚家的人碰了面，你知道嗎？”
江遲易一愣，“他跟你說的？他告訴你了？”
看來他是知道的，寧窈又問，“方民生想跟譚家達成合作，最后沒成功，是不是你們在中間動的手腳？”
江遲易把視線收回去，“他都告訴你他和譚家的人見面了，沒告訴你其余的事兒？”
寧窈不說話，跟譚家人見面這事兒，江玄清應該也是昨晚迫不得已才跟她說的。
江遲易緩了口氣，“我只能說和他有關，但是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還是得問他，商場上那些我不懂，雖然現在回公司工作了，也只是悶在辦公室處理自己的事兒。”
話說到這兒，他語氣一頓，把煙拿下來磕了氪，“看那邊。”
寧窈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小路上，朝著這邊走的，是方晴。
她一個人，邊走邊打著電話，并沒看到他們倆。
方晴挺愜意，另一只手里拿了根長滿葉子的枝條邊走邊甩動。
江遲易說，“上次你抽她一巴掌，她事后給我打電話解釋了一番，說是你誤會了。”
寧窈嗯一聲，問他，“你覺得呢？”
江遲易笑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寧窈笑了一下，江遲易信她，偏心而已，應該也沒看出方晴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他這種沒心眼兒的，也就陳瑩霜那種同樣腦子不夠用的耍心思才能被他看出來。
方晴這種，別說他看不出，一般人的男人應該都看不出。
她私下里對江遲易態度很好，似乎真的有愛，真把他當成未來的另一半在對待。
方晴的電話打完，一抬頭也就看到了他們倆。
她臉上瞬間掛了笑意，還對著這邊揮手，“遲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