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晉接到電話，往寧家公司里去的腳步一停，回身看過來。
寧窈坐在窗口，對著外邊揮了揮手，也不確定對方能不能看清。
顧南晉把電話掛斷，穿過馬路快速過來。
進了門，他到寧窈對面坐下，“怎么在這里？”
寧窈唔了一聲，“餓了。”
顧南晉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糕點，“中午沒吃飯？”
寧窈沒說實話，“忙忘了。”
服務員過來，顧南晉點了杯咖啡，而后對寧窈說，“我也不過是借著工作的名義想出來偷個懶，這樣的話那就不聊工作了。”
寧窈笑起來，“正好。”
顧南晉向后靠著，姿態很是隨意，轉頭看著街對面的公司，“聽說你爸卸了公司里所有的職務，現在整個公司都交給你負責。”
“這么快就得了消息。”寧窈端起熱可可抿了一口，頭暈的癥狀已經退的差不多了，現在整個人身上暖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顧南晉勾著嘴角，不遮不掩，“公司老總卸職，消息肯定傳的快。”
寧窈點點頭，也理解，估計是公司里員工傳出去的。
前段時間寧沛元臉上掛了彩，她明擺著和他對擂奪權，今天他辭了職，外人看來自然是她手段略高一籌，奪權成功。
背后有一些議論也正常。
很可能這邊會議剛開完，消息就長了翅膀飛出去。
咖啡上來，倆人邊喝邊聊，比平時談工作氣氛還和諧。
等著東西吃的差不多，顧南晉結的賬，兩人一起往出走。
寧窈說，“要不就去我辦公室再坐一會兒，既然想偷懶，那就偷懶到底。”
顧南晉勾著嘴角，“正有此意。”
穿過馬路，剛走到寧家公司門口，一輛車突然開了過來。
看得出來是加速沖過來的，開到旁邊又一個急剎車。
車子就剎在寧窈旁邊，寧窈被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躲了躲。
顧南晉也是條件反射，伸手將她攬過去，“小心。”
定睛才認出來，車子是江玄清的。
隔著擋風玻璃，寧窈跟江玄清對視。
江玄清表情不算陰沉，但是看著也不高興。
等了幾秒，他才下車，話是問寧窈的，“去哪兒了？”
顧南晉退了兩步，將攬著寧窈肩膀的手收回來。
寧窈說，“在對面咖啡廳。”
江玄清這才對著顧南晉點頭，“顧先生。”
顧南晉看了一下寧窈，“那要不我們改天……”
“沒事兒。”寧窈說，“上去坐一會兒，走吧。”
說好了，突然走了，倒顯得心虛。
顧南晉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頭。
三個人一起上去，進到寧窈辦公室。
顧南晉四下看了看，“換到這里了。”
寧窈內線叫助理送茶水過來，然后說，“上午剛換的，畢竟升職了嘛。”
江玄清還不知道這些事兒，轉頭看寧窈，“你爸……”
“他辭職了。”寧窈說，“今天上午，我接替他的工作。”
江玄清點了下頭，去一旁坐下，面無表情。
寧窈也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升職這件事兒，顧南晉比他先知道，這是心里不舒服了。
可這玩意兒，能怪誰呢。
等了一會兒助理敲門進來，端了茶水。
仨人在沙發那邊落坐，江玄清來了，自然也就沒辦法東拉西扯的閑聊，只能往工作上靠了靠。
聊了一會顧南晉就察覺出問題了，雖然三個人在聊天，可寧窈和江玄清幾乎沒有對話。
他視線在兩個人身上轉了轉，等了一會就找了借口起身告辭。
寧窈出去送他，江玄清沒跟著。
寧窈也察覺出顧南晉的尷尬，于是到電梯口后說，“不好意思，本來想約你中午一起吃個飯的，他剛剛那個樣子不是在擺臉色，我們倆有點誤會，他是在跟我較勁。”
顧南晉點了下頭，順著她的話，“沒事兒，我沒往心里去，你們有事情多溝通，別鬧別扭。”
寧窈把他送到樓下，等回到了辦公室，江玄清還坐在沙發上，茶杯已經空了，連同她那杯。
寧窈回到辦公桌后邊坐下，“你爸又怎么了，怎么把你和江二少都叫了回去。”
江玄清應該知道她給江遲易打電話的事兒，就說，“他那個人現在就那樣，動不動就又作又鬧。”
寧窈想了想，算是沒話找話，“這時候怎么沒回公司，那邊不忙？”
“不能過來？”江玄清說，“怎么，覺得我打擾你們了？”
他語氣雖然還可以，但這話說出來肯定不好聽，寧窈不說話，只盯著他看。
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己言語上的失誤，江玄清閉了閉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所以到底過來是什么事兒？”寧窈問，“有事情直接說。”
江玄清起身過來坐在她辦公桌前面，“遲易結婚的日子定下來了，半個月后，二十七號。”
寧窈點頭，“行，知道了。”
江玄清猶豫一下又說，“日子定的太倉促了，要不還想著干脆把我們倆的婚禮也辦了。”
“不用。”寧窈說，“往后推一推吧，不著急。”
她本意是不太想跟方晴一起辦婚禮，可話落在江玄清耳朵里多少帶了一些別的意思。
他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說，“為什么不著急？”
寧窈抽了面前放著的一份文件，“你事情也多，我事情也多，誰抽得出心思籌備婚禮。”
這話說的沒毛病，江玄清不說話了。
寧窈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兒，心里別扭，可仔細想想，倆人之間似乎也沒出現什么實質性的問題，不知道這是在跟誰較勁。
明明不久前還甜蜜蜜，如今突然就這樣了。
她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新鮮期過了，倆人都有些膩了。
江玄清再沒說話，又坐了一會，兜里的手機就響了，公司那邊打過來的。
他當著寧窈的面接了，應付了幾句后掛斷。
然后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寧窈點了下頭，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江玄清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又不是客人。”
他步伐較大，話說完人都已經到了門口。
寧窈停了下來，盯著他的背影。
等著辦公室的門被甩上，她等了會低頭看了看辦公桌，機械性的拿過剛才的文件，隨意翻看幾秒鐘，然后動作又停了下來。
半晌后，她突然一甩手直接把文件砸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