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原本打算明天去公司。
再過一晚，臉上的淤青也就退個大半，化個妝能遮掩的差不多。
寧沛元今天去了公司，肯定是得了什么風聲，她得趕緊防著。
只是她沒想到，根本沒用到第二天，寧沛元下午就找了過來。
他應該是在樓下蹲了點兒，等江玄清跟隋廷宸走了，才上來敲門。
寧窈聽到門鈴聲還挺意外，站在門后，“誰？”
外邊好一會兒才傳來寧沛元的聲音，“是我。”
寧窈沒開門，“有什么事直接說吧，我一個人在家，肯定不能給你開。”
她的嘲諷寧沛元也聽出來了，當下語氣放的更軟，“窈窈，爸爸錯了，昨天是一時沖動，糊涂了，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寧窈靠在門旁抱著胳膊，面上一點動容都沒有，“你過來到底有什么？”
寧沛元在外邊一下子沒了聲音。
從他的沉默中能感覺到，他在編故事，但是還沒編好。
寧窈嗤笑，“陳滿情況怎么樣，你這個時候跑出醫院，想來是他身體還可以了。”
她一說這個，寧沛元就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阿滿，他也是無辜的，是我們大人一念之差毀了他的一輩子，病歷結果已經出來了，他的情況很不好，從前那許多年我不在他身邊，最后這段路我想多陪陪她，都是我的兒女，我心里清楚愧對你們，現在他時間不多，我想先補償他，至于虧欠你的，我們以后慢慢算，欠你的我都記得。”
寧窈在門后抽著一張臉，這大餅畫的，可能他自己都當真了。
寧沛元又敲了兩下門，“你先給我開門，我們坐下來說。”
“萬一你又想打我怎么辦？”寧窈故意說，“玄清不在家，我可不敢開門，我又打不過你。”
說完這話她猶豫一下湊到貓眼旁看著外邊。
寧沛元站在幾步遠的距離處，被她這話點的有點難堪，左右看了看，嘴巴張了張，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寧窈說，“你要是沒別的話說，那我就進屋睡覺了。”
寧沛元馬上抬頭，看著貓眼的方向，“別別別，我有點事兒。”
寧窈不說話，只等他開口。
似乎有些艱難，寧沛元在外邊吭哧了半天才說出口，“公司那邊有幾個項目，我之前一直跟對方……”
“工作上的事兒啊。”寧窈都不聽他說完，直接打斷，“我明天回公司，明天再聊，現在沒心思談工作，臉疼。”
也不給寧沛元再說話的機會，她說，“你要是想說這個，我就去休息了。”
她弄出點兒動靜，像是真的回了房間，但人其實還在門口透過貓眼看著外面。
寧沛元一動不動站在那里，一開始盯著貓眼看，后來干脆貼到門板上聽著屋子里的聲音。
應該是以為寧窈真的回房間了，他突然變了臉，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了兩下，表情猙獰。
看得出有些氣急敗壞。
寧窈無聲冷笑，他越是這樣，她越是高興。
她就想看到他被逼到絕境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
家里菜不多，快到傍晚的時候，寧窈下了樓去了外邊的超市。
沒在里面逛太久，買了一些必需品后出來。
朝著小區門口走，才走了一段，她腳步就停了。
小區入口處停了輛車，人沒下車，但車窗降著，車旁有倆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寧窈猶豫一下沒有走過去，停在原地看著。
那邊也沒聊太多，說了兩分鐘左右，車窗升上去，車子開到了地下室。
方夫人推著方晴朝著對面街道過去，那邊也停了輛車。
車門打開，方晴從輪椅上下來，看那樣子是能夠自己走動了，動作稍有些小心，不過連扶著都沒用，直接自己上了車。
方夫人幫忙把輪椅折疊好放到后備箱，然后去了主駕駛位，啟動，車子開走。
寧窈等著她車子不見了影子才進了小區，一路上樓。
剛從電梯出去就看見江玄清拿著手機從房子里走出來。
看到她回來，他愣了一下，“回來沒看到人，剛想給你打電話。”
說完他過來接了寧窈手里的東西，“前后腳的事兒，早知道我應該在下面等等你。”
寧窈點了下頭，說了另一件事兒，“遲毅給我打電話，說方小姐出院了，這兩人關系是真不錯，方小姐的動靜他都一清二楚。”
“是出院了。”江玄清說，“說是她爸要求的，覺得她恢復的差不多了，沒必要繼續待在醫院。”
寧窈哦了一下，“是這樣。”
江玄清幫忙把菜放進冰箱，“晚上不用做飯，回老宅。”
他說，“我爸也出院了。”
這就讓寧窈意外了，“你爸受那么重的傷，這才在醫院住多久，現在能出院？”
“他想出就出吧。”江玄清明顯不想管他，“要不他在醫院也是胡作，他回了家，有傭人有家庭醫生，都能安心點。”
寧窈點了下頭，再沒說別的。
倆人換了身衣服出門，去了江家老宅。
車子剛開進院子，寧窈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下車后朝著一旁停著的車看去，故意問，“這誰的車？”
江玄清也不知道，“遲易的吧？”
寧窈扯了下嘴角，“一看就是女士車，怎么可能是你那紈绔弟弟的。”
江玄清也沒想那么多，沒當回事兒，帶著她進了老宅的客廳。
結果剛走進去，他就愣了。
沙發那邊坐了倆人，江遲易坐她們對面。
看到江玄清來了，江遲易起身，“爸在樓上，家庭醫生住他隔壁，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江玄清沒說話，視線是落在沙發上那對母女身上的。
方夫人被看的不自在，先開了口，“想了想，你爸出院，還是應該過來看看。”
江玄清沒說話，牽著寧窈的手上樓去。
江宿的病房被重新整理過，里面擺了一些醫療儀器。
家庭醫生就在床邊坐著，江宿臉上縫合的線已經拆掉了，疤痕有些紅，雖然沒有之前看著可怖，可多少還是嚇人的。
醫生在給他擦祛疤的藥。
江宿斜著眼睛看到他們倆進來，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回來。”
江玄清沒搭理他，問醫生，“我爸情況怎么樣？”
當著江宿的面，有些話沒辦法說，醫生就只能說，“好好休養，應該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