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沒有的救，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于飛書也看開了。
之前他還有些野心，但現在也看穿了。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比如境界。武道進入第二境之后最是考驗人的資質，以前他是覺得自己沒有功法，缺少秘術。
但現在他手中掌握著蓬萊的秘術，也一樣沒能突破。
武道這種東西，真的很考驗資質。雖然功法變異成了妖功，但該考驗資質的地方仍舊是考驗資質，一點都沒有落下。相反，妖功比變異以前的內功危險多了，稍微不慎就會喪命。
“就是不知道黃泉的大人準備怎么規劃秩序。”
孫大姐關心的還是生存問題。
她老公沉默寡言的坐在旁邊，這次太平教入侵，把白鹿城原有的勢力關系砸了個稀巴爛，他討生活的海幫都沒了。要不是靠著老婆他們幾個下跪跪的快，他這會估計也涼了。
“我們幾個投降過天界，黃泉的那位大人雖然沒有殺掉我們，但也很難再用我們了。”
老王頭抽著旱煙，咳嗽了兩聲。
兩天前，他練功出了岔子，再加上白鹿城大亂，‘莊稼’的路子被太平教的人給斬斷了，導致他積累在體內的污染沒能及時轉移，開始影響根本了。妖功修煉者的缺陷，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看的清楚。這也是為什么，天界跟黃泉高高在上的原因。
因為他們解決了這種隱患。
雖然他們的功法也一樣有著其他別的隱患，但相比走三大仙島道路的武者來說，已經是極其完美了。
“老王你要不行就去旁邊抓些普通人先‘用’了吧。”
于飛書口中的‘用’，實際上就是拿普通人當莊稼來用。和平時期，這種行為是禁止的。因為普通人才是這個世界的根基，不像‘莊稼’那樣，有專門的人培養。
老王頭揮手，繼續咳嗽著。
于飛書愈發擔心了，他怕撐不住瘋了。
污染之力這種東西，撐不住就會變成瘋子，他現在狀態雖然比老王頭好點，但也只是相對的。天知道白鹿城的秩序什么時候恢復，在沒有找到轉移污染的‘莊稼’之前，他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一時半會死不了。”
老王頭又咳嗽了兩聲，總算是緩過來了，只不過臉色更差了。
“我們先回去了。”
孫大姐跟他男人起身，準備離開。
現在白鹿城的局面，他們幾個討論也沒有意義，與其私下聚集，還不如回去等大人物的命令。
“我也回去了。”
于飛書也跟著起身，臨走時候還跟老王頭建議了一下。
“千萬不要婦人之仁，該狠心的時候就要狠心。比起那些普通人的命，我們這些‘仙長’活下去才有價值。”
這是所有‘仙長’的共識，于飛書是這么認為的，孫大姐夫婦也是這樣認為的。甚至老王頭自己也覺得這話沒錯！
只是，真的有價值嗎？
老王頭沉默的抽了口旱煙，不知為何，他腦海當中響起了自己那個固執的徒弟——徐舟。
7年前的夜晚。
老王頭把‘仙長’續命的方法告訴了徐舟。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知道真相的徐舟憤怒的呵斥，他完全無法接受所謂仙長的‘續命’之法。特別是所謂的‘莊稼’，在徐舟看來，那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靠著把自己污染轉移給這些‘莊稼’來茍活，與吃人有什么區別？
這就是世人跪拜的仙長。
“這種行為，與妖魔何異？竊以仙長自居，當真可恥！”
徐舟將老王頭傳給他的秘法扔在了地上，轉身便出了門。
“我徐舟，羞于與爾等妖人為伍。”
那是老王頭最后一次見他的那個徒弟。
再之后，就是從吳沖那里得知了徐舟的死訊。
一個正牌的仙長，資質上等的苗子，居然被一個污染物給逼死了。連逃跑都做不到，聽吳沖描述，他最后遇見徐舟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實力抵擋污染之力了，就連對付污染物用的都是‘怪劍’的力量。
這種可笑的堅持，老王頭之前很不理解。
但現在他有些懂了。
可能是人老了吧。
半個月后。
白鹿城的封禁終于解除了。
紅靈清掃完周邊所有的隱患點以后，重新返回白鹿城。
跟他一起返回的還有一個年輕人。
“聶江龍，廬山城的人，以后白鹿城的事由他來負責。”
紅靈簡單的介紹了一句。
她壓根就沒有心思去管理這些瑣事，抓一個壯丁過來干活再正常不過了。
見識過她實力的人全部都低下了頭，太平教叛亂把白鹿城實力強一些的人都給清理了，剩下的這些都是矮子里面挑的將軍，老王頭他們幾個在這群人里面已經是最強的一批了。
廬山城。
聶江龍。
許多人這才想起，白鹿城是隸屬于廬山城的。在青州地界上，廬山城才是府城，白鹿城不過是廬山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
“以后諸位叔伯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聶江龍微笑著說道。
他笑的很溫和，讓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人群當中的老王頭沉默不言。
在到白鹿城之前，老王頭曾經是蓬萊的‘仙長’，享受著仙島的光環。那個時候的他地位很高，自然是早就有弟子拜在他的門下了。這聶江龍便是他最欣賞的一個弟子。
只不過后來斗爭失敗，老王頭被蓬萊給‘外派’了，說是外派，實際上就是放逐了。
失去了‘蓬萊仙長’的身份，他的那些個徒弟自然也就沒有人再搭理他了。
聶江龍這個最欣賞的徒弟，也是那個時候跟他斷去聯系的。
感覺到人情冷暖的老王頭來到白鹿城以后，便絕了收徒的心思。不想后來陰差陽錯又收了一個徐舟，最關鍵的是，徐舟身上有他沒有的那種堅持，這也是老王頭后來那么關心他的原因。
這么多年過去了。
徐舟也死了，老王頭本以為自己也會和其他人一樣默默無聞的死去，不想在這種局面下他居然遇見了聶江龍。
一如當初拜入自己門下一樣。
這位蓬萊的新秀又拜在了黃泉的大人物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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