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葉楓葉曉曉小說 > 第629章 難解
夜晚,四下安靜,房門緊閉所以房間有些悶。
南宮衍已經接近兩天不吃不喝,站在這種溫度下,整個人都被脹得頭昏腦脹,躺在床上脫離,房間內的茶水也快喝完,嬌生慣養的五殿下一輩子只遭過兩回罪,一是這次,二是被南宮慕囚禁的時候。
他能將此事的處境和當時被囚禁的處境聯合到一起,可見對于這個環境的厭惡。
門被敲響。
南宮衍不予理會,丫鬟小廝都被趕了出去,三天兩頭便來送飯敲門香味兒順著門縫傳進來,讓他更加饑腸轆轆。
門外的聲音響起:“殿下有什么咱們好好說,別這樣關著自己身體受不了。”
沈姝那樣溫柔的聲音充滿了關切,任誰不覺得她對南宮衍九死不悔,也就只有真正的夫妻知道內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南宮衍記得南宮宸囑咐的話,還是沒有吱聲。
沈姝用力地敲著門:“殿下,您回一句話呀。”
外頭想起了丫鬟小廝焦急的聲音:“天氣這么熱,窗戶門都關著,屋里肯定跟火爐似的,殿下好幾天不吃不喝是不是暈過去了?”
南宮衍在心底給這個說話的小廝點了個贊,決定以后給他升工資,府內就需要這樣機靈的下人。
沈姝沉默片刻,沉聲道:“把門砸開,殿下如果怪罪的話,我一律承擔。”
有了這句話,大家都心里有了底兒趕緊去找錘子,用力的砸門,將門栓砸斷,一窩蜂地涌了進來,只覺得一股悶熱之氣撲面而來。
這樣的夏天,門窗都應該開著,再放上幾個冰塊。
可是南宮衍反其道而行,門窗緊閉,一塊兒冰也沒有,就連水都缺失,好人待在這個地方都會被悶壞。
沈姝看見了倒在床上的南宮衍,趕緊走上前去,吩咐道:“快去拿一些冰塊,再洗個冰手帕給殿下降降溫,煮綠豆湯解暑。”
眾人齊聲聲的道是,頓時像鳥獸一般散去,匆匆忙忙的去辦自己的事兒。
沈姝天生體涼,即使是夏天手上的溫度也低,所以她就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按在了臉色脹紅的南宮衍腦門上,用自己的體溫給對方降暑。
南宮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沈姝。”
沈姝細語答應:“我在呢,殿下。”
南宮衍被熱的神志全無,那一刻絕非想要引起對方憐憫而作戲,是真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我錯了。”
高傲的五殿下,從不將人放在眼里,即便做錯了事情,從未說過一聲抱歉,就連太子殿下都不能壓著他低頭。他那樣驕傲,如今卻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像一個被拋棄的小貓一樣,柔柔軟軟,細聲細語的道歉。
沈姝一愣,隨即更加溫柔:“殿下怎么會有錯呢?”
南宮衍:“我是大傻瓜。”
沈姝:“殿下千萬別這么說,我會心痛的。”
沈姝就是油鹽不進,她面對南宮衍永遠有著最溫和的態度,那份態度就是真誠的敷衍。
南宮衍想要緩解兩個人的關系,卻被一層透明玻璃擋住。沈姝還在玻璃的另一端一臉疑惑地問,殿下怎么不過來?我都已經招手了。
南宮衍覺得,沈姝恨極了自己,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手段戲耍自己。
他眼睛一閉,直接昏了過去。
房間內擺滿了冰塊,綠豆粥,被強行喂了下去,冰涼的手帕蓋在腦門兒手心還有四肢上。
沈姝還是不放心,讓人去請了大夫來診治。
底下的丫鬟小廝紛紛議論。
“側妃對咱們家殿下可真好,凡事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于他人。”
“側妃一直都對殿下好,這殿下一直不開竅。有時候我看了都會惋惜,像沈側妃這樣容貌好神情佳的女子,倘若不嫁給皇子嫁到外邊去,那可是正頭夫人給夫君敬重的,哪像如今給了王爺到底是個妾。”
“主子之間的事情也敢議論,你們都不想活了,人家兩個關系好著呢,你看看殿下一出事,把沈側妃給急的呀。”
聲音透過窗扇傳入室內,正拿著帕子給南宮衍降溫的沈姝唇邊泛起一抹微笑,像是笑容,也像是諷刺,喃喃自語道:“我當然會很著急,殿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寡婦,王爺的側妃怎么二嫁?又能嫁給什么樣的人家?哪有,我如今在府里舒服,除了沒名,什么都有。”
南宮衍昏迷中似乎有所感知,突然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斷斷續續的說:“沈姝……我錯了。”
沈姝保持著微笑不變:“殿下,不是你認錯,我就要原諒你的。”
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一天變成的,明明有那么多機會緩和,卻還是一步步的到了今天。
沒有挽救的機會了,因為時光不能重來。
“殿下,你一定要好起來,別讓妾身擔心了。”她說著那樣溫柔的話。
南宮衍陷入到了深深的睡眠里。
他夢見了尚且年幼的沈姝,剛嫁給他那一年,她還那么小,說是一個孩子并不為過,但已經初露傾城之貌。
當時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來祝賀他,得到了如此美貌的側妃。
南宮衍嗤之以鼻,“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他想要的是柳知意,才不是什么沈姝。
結果下一個轉角正好遇見了沈姝帶著婢女走來。
那么近的距離說什么肯定全都聽見了。
南宮衍有些后悔,就算是心里這么想,讓小姑娘聽見了也不好。他不是討厭沈姝,畢竟這也算是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雖然他討厭沈家,但沈家一開始拿出來的是沈瑤,沈瑤出事才輪到沈姝。
南宮衍只是實話實說,而實話很難聽,難聽到了難以解釋。
“你……”
“殿下,我剛才做了些糕點,請您嘗一嘗。”沈姝仿佛什么都沒聽見,若無其事的笑著,將自己準備的糕點奉上。
她永遠都能這么若無其事,當做一切都沒發生,保持著表面上的融洽,而內心,永遠的記著每一句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