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飛鷹衛來公開考試招人的日子。
沈初報了名,她要考飛鷹衛的賬房。
從南越到京城,這一路上她對京城這三年的情況著重做了調查。
這才知道是裴淵特地請求陛下開了女子入朝做官,雖然目前都是一些末流小官,出來做官的女子也大都是商戶家里的孩子。
但女子能夠從內宅走出來,能夠與男人們一起共事,這就已經開創了一種新局面。
沈初心中十分觸動。
邁進飛鷹衛大門的時候,院子里已經烏泱泱站了不少人。
她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站定,聽著前面的人小聲議論。
“聽說這次負責招考的是周副統領,也不知道他的標準嚴不嚴?”
“周副統領可是安定侯世子,進飛鷹衛還不到三年就做到了副統領的位置,你說他嚴不嚴?”
“哎呀,希望待會兒菩薩保佑能讓我一次性通過,以后我就是拿朝廷俸祿的人了,我爹娘說等著我光耀門楣呢。”
“我爹娘說他們已經幫我拜過菩薩了,讓我盡管放心,說我一定能過的。”
說這話的是個容長臉的姑娘,眉眼之間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沈初垂下眼眸。
她來飛鷹衛正是為了接近安定侯世子周衛宗。
她要確定周衛宗身邊那個帶著面具的護衛長生到底是不是她小哥沈默。
聽說周衛宗每日有大半時間都在飛鷹衛。
這是她靠近長生最快的辦法。
“大家安靜一下。”
正沉思間,忽然聽到前方有人拍了拍手。
她抬頭看去,見周衛宗一身飛魚服,雙手叉腰站在正前方。
他的側后方站著的正是帶著面具的長生。
周衛宗大聲道:“各位姑娘,今日我們飛鷹衛招考的職位你們也看到了。
分別有司務廳文書和賬房兩個職位,所以請你們按照報考職位的不同,分成兩隊站立。”
沈初選了賬房的職位。
周衛宗吩咐人將她們帶到旁邊的屋子里,然后出了幾道題目考她們。
沈初跟著師父學過賬房,撲通的術算題根本考不倒她。
她第一個完成了題目,交了卷子出來。
等到所有人考完,周宗文拿著一張紙走出來,宣布道:
“賬房一職錄取人員為李茹兒。”
那位容長臉的姑娘立刻站出來,笑容滿面的躬身道謝。
四周的姑娘們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
飛鷹衛雖然向來以暴戾引得百官忌憚,但在飛鷹衛供職卻是真的好。
去年考進飛鷹衛的姑娘們,聽說差事不重,俸祿卻不低。
最重要的是睿王殿下治下極嚴,在飛鷹衛根本不會被人欺負,反而走到哪里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她們這些出來做官的女孩子,削尖了腦袋都想進飛鷹衛。
沈初抬眼看去,李茹兒正是那位洋洋得意,說自己一定能過的姑娘。
她眉頭微蹙,心中狐疑頓生。
剛才考試的時候,李茹兒距離她并不遠。
答題的時候,她分明看到李茹兒抓耳撓腮,滿臉為難。
那副樣子分明就是不會題,怎么可能會考第一名錄取呢?
再說她對自己的答案有絕對的信心。
沈初上前一步,“周副統領,不知可否讓我們欣賞一下李茹兒姑娘的答卷,也供我們學習一二。”
周衛宗臉色一沉。
“你是何人?為何要看李茹兒的答卷?難道你懷疑我不公平嗎?”
沈初躬身,“我叫楚楚,也是來考取賬房一職的,剛才我是第一個交卷的。
我自信自己做的題目全都正確,卻沒想到李茹兒姑娘更加出彩。
所以才想拜托周副統領,讓我們欣賞學習一下李姑娘的答卷。”
沈初這話,引得周圍不少人附和。
周衛宗臉色一沉,“大膽,一個個的反了不成?錄取誰不錄取誰是我說了算,憑什么要讓你們看卷子?”
其他姑娘們都噤若寒蟬,不看吭聲。
沈初不卑不亢,“飛鷹衛的招考公告上寫得分明,考試成績優異者錄取。
周副統領不敢讓人看試卷,是不是意味著其中存在著不公平呢?”
周衛宗臉色一沉,“笑話,我飛鷹衛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哪里來的瘋婆子,來人啊,把她給我丟出去。”
兩名飛鷹衛走上前來。
沈初皺眉,感覺有些棘手。
本以為自己要進飛鷹衛很容易,不曾想竟然會生出一番波折來。
眼看著兩名飛鷹衛逼過來,沈初連忙后退兩步。
卻撞進了一個微涼寬闊的懷里。
一股清冽的雪松香夾雜著淡淡的藥香鋪面而來。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重重推在地上。
“本王最討厭投懷送抱的女人,拖出去,砍了。”
頭頂響起的冷冽聲,卻讓沈初渾身一顫。
她倏然抬頭。
裴淵身穿大紅色飛魚服,披著白色披風,目光森然,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與嫌惡。
沈初的手用力抓了抓地上的青磚,指甲刮破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連忙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淚意。
三年不見,他瘦了不少。
如今面對面,卻只能假裝不認識。
她臉上帶著師父特制的人皮面具呢。
此刻的她,只是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女子,與沈初毫無相似之處。
盡管心里做了許多心里準備,乍然看到裴淵的一瞬間,她還是心口痛得厲害。
她抿嘴低聲辯解。
“我并非向王爺投懷送抱,而是飛鷹衛招考存在不公的現象,我據理力爭,周副統領卻要將我趕出去。
情急之下不小心撞到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裴淵眉峰微挑,“不公?”
周衛宗躬身解釋,“殿下,沒有這回事,下官一切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則處置的。
是這女人,她非得說自己絕對是第一,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李茹兒不僅答題完全正確,書寫還工整有條理,判為第一名是理所應當之事啊。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看一看李茹兒的卷子。”
他轉頭吩咐長生,“去把李茹兒的卷子拿過來給殿下看看。”
“不用了。”裴淵抬手阻止,“本王相信你不會胡來。”
周衛宗臉上露出了笑容。
沈初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淵,臉色泛白。
“原來飛鷹衛所謂的招考公平只是一句空頭承諾而已,殿下連考證都不愿意么?”
裴淵嗤笑,“怎么?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能力嗎?”
沈初攥著手,點頭,“是,我相信我的能力。”
她的眼中有著強烈的自信,一直難以壓抑的怒火。
裴淵有一瞬間的恍惚。
周衛宗擺手,“別愣著了,快把這個沖撞了殿下的女人丟出去,以后不許她來飛鷹衛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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