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皺眉,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怪異的感覺。
他有預感,覺明嘴里一定吐不出什么好話。
“是本官在審你,你裝什么模,作什么樣。”
他忍不住又給了覺明一腳。
覺明臉上露出一抹怪笑。
“人皮面具是用活人屁股上的皮做的。”
靠。
凌策驚得差點跳起來。
下意識抬手去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
好惡心。
活人的屁股做的?
他這是真的人臉貼屁股啊。
凌策忍不住又給了覺明一腳。
“別扯沒用的,交代獲利的銀子去哪里了。”
......
燭火一點點燃盡,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對覺明和方嬤嬤的審問順利結束。
蔣知府神色匆匆走進來。
“小沈大人,青山寺已經查抄完畢,里面的僧人全都關了起來。
整個青山寺共抄出一萬五千多兩銀子,還有賬本等物,已經全部封存,只待大人查驗。”
凌策點頭,“蔣大人辛苦了。”
蔣知府:“受害者的家眷知道您在連夜審案子,都在外面不肯離開。
如今都在外面跪著呢,他們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蔣知府掃了一眼地上的覺明和方嬤嬤。
“他們招供了嗎?”
“嗯,已經都招了。”
蔣知府忍不住一拍手。
“太好了,大人,你看要不要現在出去見一見受害者家眷?”
凌策皺了下眉頭,下意識撇了一眼屏風后。
他最害怕面對這種場面。
但眼下小師妹不方便露面,只能他出去了。
“也好,總歸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蔣知府道:“下官立刻安排人,先將他們關進大牢。”
“好,有勞蔣大人。”
蔣知府帶人離開。
凌策連忙走到屏風后,問沈初。
“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那些女孩子的父母家人不知道多傷心呢。
我怕自己待會處理不好。”
沈初心里有些難受。
孩子失蹤了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里,他們一定牽腸掛肚,愁腸百結。
但無論如何心中都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甚至昨日在青山寺,他們去追著沈初,其實也是想迫切地找到失蹤的孩子。
但真的找到了,卻只有一堆尸骨,他們該有多傷心啊。
她嘆了口氣,叮囑凌策。
“案子的具體細節就別告訴他們了。”
那對作為父母的他們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一會兒你一定記得安慰他們,說你會盡快將案子審理結果稟報陛下,相信陛下很快就會將這個案子判下來。”
凌策重重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門去,沈初站在廊下的柱子后。
一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院子里烏泱泱跪了一群人,他們的臉上有傷心,有痛苦,有恨意,還有對于真相的渴求。
看得人心里十分難受。
“小沈大人出來了。”
看到他出來,眾人紛紛叫嚷起來。
白蓮花的父母互相攙扶著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問:
“大人,我們的孩子真的是覺明殺的嗎?”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追問。
凌策掃過一張張憔悴悲痛的臉,沉重地點頭。
“覺明和方嬤嬤已經供認不諱,確實是他們殺的。”
白蓮花母親哀嚎一聲,“為什么啊?孩子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殺她們啊?”
因為貪婪與惡毒的人心。
凌策深吸一口氣,說了覺明殺人做大鼓和燈籠的事。
得知自己的孩子活生生被覺明做了大鼓和燈籠。
白蓮花母親痛哭一聲,“我的孩子啊。”
一口氣沒上來,一頭暈倒在地。
女人暈的暈,哭得哭。
男人們則是垂足頓胸的咒罵覺明,恨不得立刻拿刀砍了覺明。
凌策大聲道:“我今日就將此案的相關證據快馬送進京城,呈報給陛下。
相信很快對覺明和方氏的判決就會下來,像這種貪婪惡毒的畜生,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等他行刑那日,大家要親眼來看看,以祭奠姑娘們的亡魂。”
眾人哭著跪倒在地,紛紛向凌策磕頭。
“多謝小沈大人。”
“多虧了小沈大人啊。”
凌策游蕩江湖慣了,哪里經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手足無措,連連命人將眾人扶起來,送回去。
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凌策沉沉嘆了口氣,看向沈初。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愿意做御史了。”
沈初詫異,“為什么?”
“原來幫助人查清冤屈,還死者公道,將兇手繩之以法,是這種感覺啊。”
沈初沉默下來。
她最初進督察院只是為了幫沈氏一族申冤。
后來去長沙府,幫著鹽工們查清被克扣虐待,肅清鹽政的時候,她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次覺得御史的位置原來這般重要。
凌策突然間感慨。
“可惜你這個御史的位置做不長了,不然還真的能為百姓們做不少事。”
沈初想起隆慶帝對她的警告,無聲喟嘆。
凌策低聲問:“接下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按照原計劃死遁?還是你有別的想法了?”
沈初抿了抿嘴,壓低聲音道:“三師兄,我想和裴淵坦誠我的身份了。”
凌策并不意外。
裴老六都追到揚州來了,他不信小師妹沒有任何松動。
他抬手想揉沈初的腦袋,發現她頭上帶著帷帽呢。
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撓撓自己的頭,難得說了一句溫情脈脈的話。
“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和老大在呢,天塌下來,師兄給你頂著。”
沈初鼻子莫名一酸。
“三師兄。”
凌策一聽,連忙擺手跳下臺階。
“你可別哭鼻子,我做飯女人掉淚了,你知道的。”
沈初撲哧笑了。
凌策伸了個懶腰,“天都亮了,我送你回去吧。
這件案子總算結了,你今天就寫奏折遞上去,等判決下來,咱們立刻就撤啊。”
他可不想再整日頂著人皮面具了。
畢竟是屁股上的皮做的呢。
沈初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說到寫奏折,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覺不覺得這樁案子進展得太過順利了?順利到有些不可思議。”
凌策斜眼看她,“你什么毛病?順利還不好?”
沈初擰眉。
“你不覺得審覺明的時候,覺明的態度有些不對嗎?”
“哪里不對?”
“一般的犯人被抓到后,都十分恐懼,要么是不肯招供,要么就是半真半假地招。
覺明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招,他甚至還和你互動式招供,這實在不像是犯人的反應。”
凌策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覺明就是個大變態,他的想法自然和普通犯人不一樣。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趕緊回去寫奏折。”
或許真的是她多心了,沈初搖搖頭。
這時,一道人影從門外急匆匆走進來。
“小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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