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內侍的稟報,隆慶帝眉頭微蹙,下意識掃了一圈屋內的人。
沈初連忙高聲道:“求陛下賜臣筆墨,臣一定坦誠交代。”
隆慶帝不耐煩地朝內侍點點頭。
內侍拿了一支筆和幾張紙給沈初。
沒想到這時沈清霜卻說話了。
“陛下,臣女有一事想說。”
“什么事?說吧。”
“臣女在知道沈初是假的之后,十分驚慌,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件事。
您也知道臣女父親如今....如今整日將自己關在屋里,喊什么有鬼在抱頭痛哭。
臣女想來想去,就只能進宮找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聽說此事后,覺得事關重大,沈初破壞的事是朝廷的科舉制度,此事應該去找禮部尚書。
所以臣女又出宮去找了禮部尚書,由尚書帶臣女入宮面見陛下。
皇后娘娘那邊想來也是掛心此事,所以才會在此刻前來。”
隆慶帝捻了捻胡須,若有所思。
“這樣啊,既如此,請皇后進來吧。”
馮皇后頭戴皇后禮冠,一身青色繡金鳳皇后翟衣,進門就行禮跪下了。
隆慶帝有些驚訝。
“皇后這是做什么?怎么把大朝服都拿出來穿上了?”
這種皇后的大朝服,一般只有在逢年過節,或者特別重大的場合才穿。
馮皇后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抬起頭道:
“陛下,臣妾知道你在審沈初假冒身份參加科舉一案,有些話思來想去,臣妾覺得還是應該站出來說給陛下聽。
這些話陛下可能不愛聽,但自古忠言逆耳,只要對咱們大魏江山有利,臣妾即便做個惡人又何妨?”
隆慶帝起身,上前將馮皇后扶起來。
“有什么話你說便是。”
馮皇后道:“臣妾知道沈初此人聰明機智,也有幾分才華,為官不過數月就將歷年積攢下來的冤假錯案幾乎都查清楚了。
臣妾也知道陛下愛惜人才,雖說朝廷選賢與能不拘一格,但是沈初他是靠著冒名頂替,欺君罔上才做上御史的呀。
若此時陛下姑息了他,那就是在縱容科舉不正之風啊。”
馮皇后話音一落,禮部尚書立刻跟著附和。
“皇后娘娘所言有理,陛下,今日如果對沈初的冒名頂替輕拿輕放,他日就會有人假冒籍貫,甚至替考代考,或者頂替他人成績的事啊。
為了科舉公正,還請陛下立刻處置了沈初,并將他的惡行公告天下,以儆效尤才是啊。”
隆慶帝面無表情地聽著,一言不發。
馮皇后暗暗向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使了個眼色。
戶部尚書上前一步,道:“陛下,近日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蹊蹺,先前小沈大人.....
哦,不,是沈初他和六皇子在李明家走了一遭,回來就宣稱說有什么前朝的寶藏。
說這些寶藏都被太子和馮首輔私藏了,又拿去練兵什么的。
如今寶藏卻在六皇子這里找到了,沈初平日里和六皇子走這么近,難道一點不知道六皇子私藏寶藏的事?”
隆慶帝一臉狐疑,“你想說什么?”
戶部尚書道:“如今李明已死,死無對證,這些話可不是就是沈初和六皇子說什么就是什么。
但這里面的事,細想一番還有很多疑點。
都說馮首輔和太子私拿了前朝寶藏,可馮家和東宮都搜遍了,也沒查出什么寶藏啊?
只馮首輔家里找出來那幾個前朝的物件擺設而已。”
馮皇后一臉委屈。
“臣妾的兄長平日里沒別的愛好,就愛收集些老物件,可這些物件都是他從綠玉樓競拍回來的,都有據可查的。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讓人去綠玉樓問問。”
“綠玉樓?”隆慶帝挑眉,“就是那個時常舉行鑒寶競拍大會的地方?”
馮皇后點頭。
“綠玉樓背后東家極為隱秘,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呢。”
戶部尚書道:“六皇子拿著那么多前朝寶藏,想倒騰出珍奇異寶,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馮皇后驚呼,“難道綠玉樓的背后東家竟然是六皇子?”
沈清霜突然指著沈初道:“陛下,這個假沈初和六皇子都曾去過綠玉樓,而且聽說他們在里面的待遇極好。”
幾人一唱一和,隆慶帝臉色陰沉至極。
馮皇后哀聲哭泣。
“陛下,太子從小養在咱們身邊,他是個純孝柔順的孩子,怎么敢背著您做出私拿寶藏,豢養私兵的事啊。
這分明就是有人合伙陷害太子和馮家啊,這是想讓您厭棄太子,廢棄太子啊。
陛下,您可不能被他們這種小人伎倆所蒙蔽了啊。”
隆慶帝忽然想起來,當初他答應裴淵去查馮家,是因為老六暗示他太子有不臣之心。
他這才允許沈初以調查寧安侯府的案子為由暗中監察太子。
難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老六和沈初的陰謀?
隆慶帝看向沈初的目光陰沉至極。
“沈初,朕問你,綠玉樓是不是老六的?”
沈初搖頭,“臣不知道,也沒見過綠玉樓的東家。”
隆慶帝一拳拍在桌案上,冷喝道:“說,是不是你和老六聯合起來做局陷害太子和馮家?”
沈初攥了攥手,還是沒能壓抑住內心的悲憤。
“臣要查馮家,只是因為寧安候府的案子,發現寶藏是掉入李家密道之后的事。
短短幾日,臣即便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出陷害馮家這般周密的布局。
假冒沈初的事,臣認,但要說臣和六皇子合謀陷害馮家,沒做過的事,臣絕不認。”
馮皇后冷哼。
“事到如今竟然還嘴硬,陛下,不說他有沒有與六皇子同流合污,只假冒身份參加科舉一事,就足以砍了他的腦袋了。
陛下,您可千萬不能心軟啊。”
幾位尚書同時跪地請求。
“陛下,請下旨將沈初處死!”
“沈初按罪當誅啊。”
“沈初不死不足以平民憤啊!”
幾位大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高。
沈初攥著手心,手心里黏膩膩的,全是汗。
陛下疑心重,馮皇后這般似是而非的挑唆,只怕已經聽進了心里。
她咬牙上前一步,將自己剛才寫好的東西遞到了龍案上。
“陛下,臣要說得話,要寫的話都寫在上面了,還請陛下過目。”
隆慶帝根本沒看。
他重重拍著桌子,冷聲道:“來人啊,沈初欺君罔上,罪大惡極,立刻給朕打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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