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望無際的水面，凌冽的寒風吹到布星的臉上，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天界已經沒有了，他又不想回人間。
人間有他的后輩，可終究歲月漫長，他早已沒了歸屬感。
他本等的跟著周元，幫助他，信任他，可是這次……
兩人來到鬼界，順利奪得法器，實在讓他不得不多想。
以前妖界說他是皇，可周元自己一直不承認，所以他也就沒當回事，權當妖界認錯了。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不能夠再自欺欺人了。
周元似乎適合每一個世界，并且在里面可以很好的生活。
為什么這個可以沉下去的湖選擇了周元？為什么法器沒有排斥他，甚至還讓他輕松奪得。
看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周元，布星頭一次產生迷茫感。
“周元，你究竟是誰？”
他一點點的靠近周元，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認真，越來越嚴肅。
突然，一條蛇尾巴橫在他臉上，看似圓滾滾的蛇尾巴，實則帶著威脅。
抬頭一看，小白正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仿佛只要他再進一步，小白就要一尾巴拍上來了。
布星嗤笑了一聲，在蛇尾巴上輕輕拍了兩下，道：“你放心，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傷害他，誰讓我們是兄弟呢？”
他只不過是覺得，周元貌似有些復雜。
其實如果他愿意跟自己講一下過往，他還是會很開心的。
小白緊緊的盯著布星，確定他不會對周元造成傷害以后，才算是放松了警惕，繼續趴在周元的肚皮上，摔了過去。
布星笑著搖搖頭。
“得，看來我要給你們當免費的船夫了。”
這里天高皇帝遠的，怕是沒有人來幫助他們。
有周元在，他們的船姑且不會沉。
跟來的時候不一樣，來的時候是順風順水，甚至還有漩渦，直接把他們吸了進去。
回去的時候可都是逆風逆水。
布星看這情況，沒個半天一天的是出不去了。
于是，干脆做好了這個打算，慢慢的，持之以恒的劃船。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元才醒過來，不過剛醒過來，布星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周元，怎么比睡之前臉色還要蒼白。
他丟下船桿兒，跪坐在周元身邊，緊張的幫他檢查身體。
“喂，你這是怎么回事？身體怎么虛成這樣？還特別寒！”
他能確定，周元來之前不是這樣的。
周元自己也不明白，不過他沒所謂的笑了笑，道：“大概是著涼了吧，你那是什么表情？心疼大姑娘呢？”
布星白了他一眼，“去！我這是關心你！”
在這里經歷的一切都太過于光怪陸離了，他真是害怕周元出個什么事。
如果周元要是出事兒了，以后可真就剩他孤家寡人一個了。
周元盯著他不斷變幻的臉，突然抬起手，在他臉上猛扇了一個巴掌。
“你干嘛？！”
布星跳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夾板上，氣哼哼的看著周元。
周元嗤笑：“干嘛？我打醒你啊！你那眼神兒喪了吧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掛了呢！”
“還有啊，除了我呢，也還有棲風，現在看來我這徒弟是收對了。”
布星沉默了下來，原來他看得懂自己的表情，看得懂自己的心思。
“你快別胡說八道了，你一定會活得很久的，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禍害遺千年吶！”
兩人都笑了，笑的聲音特別大，水面都起了漣漪。
被他們倆吵醒的小白，正一臉懵逼的看著這兩個瘋子。
這還沒出鬼界呢，這兩個人能不能有點兒危機意識？
周元摸了摸身后的匣子，一股子寒氣就涌了上來，跟他體內的寒氣碰撞在了一起，他一個沒忍住，便趴在了地上，渾身顫抖。
“你怎么了？”布星沖上前，扶起他。
周元沖他搖頭，“我沒事，這東西太危險，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危險的法器。”
“這東西該不會是被人詛咒了吧，那還能用嗎？我說你為了救妖王，未免也太拼了，值得嗎？”
值得嗎？
周元想了想，才道：“我不愿意去想這個問題，而是本能的去做，不正是說明了他是值得的嗎？”
如果他權衡利弊了，反而證明了對方不值得。
活了這么久，他經常覺得虛無，不知道什么是值得。
反而像現在一樣，有一個目標去完成，倒還挺不錯的。
“我其實還有一個愿望。”周元道。
布星沖他挑眉，“什么？”
“我想讓天界，恢復以往的模樣……咳咳！”
不知為何，他越發覺得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