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臉色不佳地蹙眉道：“你以為我這個主母是這么好當么，國公爺身邊的唐叔和管家都會對家族和府邸里的大筆財帛的動向清查，我……。”
“夫人要怎么把我娘的嫁妝弄出來，這就不關我的事了。”蒼羽淡淡地打斷她。
她慢條斯理地端著茶盞，指尖撣了撣茶沫：“我只負責提出要求，和看到我娘的嫁妝回到我的手里這個結果。”
“你算什么東西，在這里發號施令！”周嬤嬤再忍耐不住，指著蒼羽罵：“也敢在當家主母面前拿喬，你這是大不孝……。”
蒼羽一副頗有些詫異的樣子看向她：“周嬤嬤，你是第一天知道我大不孝么，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她一句話就把周嬤嬤剩下的話給噎回去了，周嬤嬤被她噎個半死，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你你你……。”
蒼羽笑瞇瞇地道：“周嬤嬤，可慢些喘氣，你要是被氣死了，咱們的二夫人可得傷心了。”
周嬤嬤胸口一鼓一鼓的，面色紫漲，身形都有點不穩了：“我我我……。”
這‘臭小子’是在咒她死呢！
蕭氏看著周嬤嬤的情形仿佛有點不對，便立刻吩咐一邊的陸姑姑：“快讓人把嬤嬤扶下去。”
陸姑姑趕緊喚了門口的兩個大丫頭過來將周嬤嬤攙扶走了。
蕭氏平穩了下呼吸，冷冷地看向蒼羽：“若是我不同意你的要求呢，你要去向太后舉報我派人燒你的當鋪？”
她頓了頓，輕嗤了一聲：“只怕到時候以太后的才智，一眼就能看出所謂的穆王‘燒毀’你的當鋪，將賑災銀票燒毀的事情有貓膩了罷？”
畢竟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蒼羽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道：“誰說我把您干的事告訴太后？難道您看不出來么，對于太后而言，穆王燒我當鋪這事兒有沒有貓膩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穆王在這件事里做出來的愚蠢行為，必須盡快被掩蓋下去。”
蕭氏聞言，微微捏緊了帕子，她乃一介深閨婦人，也不清楚穆王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蒼羽既然敢這么說，那么她那位長姐想必真的不會去追究蒼羽了。
那么，蒼羽想必是知道自己的軟肋……
果然……
蒼羽淡淡地道：“可國公爺若知道二夫人勾結外人試圖燒毀我的當鋪，他會如何？蒼家旁支知道了他們的當家主母心狠手辣要除掉繼子的消息，蒼明雨的世子之位還能坐得穩當么？”
“你……。”蕭氏強自鎮定，還想掙扎時一下：“你有什么證據？與那些江湖人來往的信都不是本夫人的筆跡！”
蒼羽擱下茶盞，桃花眼彎彎：“是啊，都不是您的筆跡，可是只要憑借聯系江湖殺手的人是周嬤嬤的兒子這件事，就足以讓國公爺這樣聰明的人明白一切了不是么？何況您做事的手法可并不干凈，以他的本事要查個水落石出不難。”
畢竟是內閣婦人，聯系江湖客的這種手法在她這個混江湖的人眼里，簡直破綻百出。
她看著蕭氏的臉色愈發鐵青，便輕笑一聲：“何況蒼家那些旁支，他們甚至不需要什么直接的證據，就能讓您的名聲盡毀，這點您比我更明白。”
蒼家旁支只恨沒有借口讓蕭氏倒霉，沒有證據，他們也會想法子把‘證據’湊齊。
蕭氏沉默了一會，冷冷地開口：“那么，你設計陷阱陷害穆王的事情，也會被眾人所周知！”
蒼羽搖搖頭，似不相信她竟如此不智：“二夫人，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敢來這里向你提出一個讓你如此為難的要求么？”
她桃花眼彎彎，笑容涼薄：“當然是因為我手里抓著周嬤嬤的兒子，而且還有所有你們聯系謀劃要害我的信件，而你手上卻沒有任何證明我構陷穆王的證據。”
她頓了頓，又涼涼地道：“更因為我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知道不知道我在這整件事里做了什么，而你，承受不起——‘派人謀殺繼子’這件事曝光的代價。”
這就是所謂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蕭氏面無表情，心中卻早已驚濤駭浪，恨不能把蒼羽給撕碎。
然而……
好一會之后，她神色木然地道：“好，你給我七天時間，我把你娘的東西想法子給你弄出府邸去。”
蒼羽卻朝著她比了三根手指：“三天，我只給二夫人你三天時間。”
“你……。”蕭氏渾身一僵，好一會，她才垂下眸子，從牙縫里不甘不愿地擠出一個字：“好。”
蒼羽輕笑了起來，起身道：“那我就等著二夫人的好消息了，我相信您一個子也不會少了我的，畢竟我這里可是有我娘的嫁妝單子的。”
這等于是逼蕭氏把用了的那一批嫁妝里的每一個子都得給她想法子填補回來。
蕭氏捏著手心的指甲，都幾乎陷入肉里，她卻仿佛毫無所覺一般。
待得蒼羽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陸姑姑這才趕緊進門，擔憂地問蕭氏：“夫人，難道你真的答應了蒼羽……。”
她話音未完，就見蕭氏忽然猛地一掀袖子，將整個桌面上的東西全部都掀到了地上。
“劈啪啦！”所有的東西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夫人……。”陸姑姑嚇了一大跳，看著蕭氏一貫溫柔美麗面容此刻閃過猙獰之色，她不免有些瑟縮。
“住口！”蕭氏陰森森地瞪了陸姑姑一眼：“別再說沒有什么用處的廢話，立刻去盤查清楚玉氏這些年在府邸里的嫁妝花用了多少，給我想法子全部填補回去！”
……
蒼羽出得院門，名月已經等在門外好一會，立刻迎了上去：“公子。”
她看著名月淡淡道：“走吧，我們回府外的院子去。”
名月一邊跟了上去，一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素玉居：“怎么樣了？”
蒼羽聽著素玉居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卻微笑了起來：“咱們就好好地重新把地庫修整一番，等著裝東西罷。”
名月清秀的小臉露出興奮來：“公子，你好厲害，二夫人真的答應把夫人的嫁妝吐出來了！”
她桃花眼閃過譏誚：“她敢不吐出來么，她還要在咱們那位國公爺的眼里保持賢妻良母的形象，更要保住蒼家主母的名聲，否則蒼明雨就會被她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