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虎,錢是不是你拿走的?”坐在后座上的陳老板突然開口罵道。
“這半年來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哪有時間回革安拿錢?”魏老虎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沖著陳老板大吼大叫。
“你不是說藏錢的地方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那錢是怎么沒的?不是你還有誰?”陳老板幸災樂禍的吼道,“你完蛋了,回去以后我就告訴老板……”
“尼瑪……”魏老虎已經失去理智,他推開車門下了車,轉身來到后座,把陳老板拽了出來,兩個男人就在雪地里廝打了起來。
體如肥豬的陳老板哪里是魏老虎的對手?幾拳下去,陳老板就被打的口鼻竄血。
“別打了,老虎哥,我錯了。”陳老板高舉雙手,跪地求饒。
魏老虎停了手,他靜靜站在那里,目光閃爍不定的盯著陳老板,一言不發。
此時琳達也下了車,就站在距離魏老虎身后一步的地方。
“你們兩個還有心思在這打架,還是想想待會兒見到老板怎么說吧?”
“怎么說?”魏老虎凄然一笑,他是清楚自家老板有多心狠手辣的。
“老虎哥,你別多想,錢丟了也不能怪你……”琳達還安慰了他幾句。
魏老虎一抬頭,“琳達,老陳,我只能跑了,錢丟了,老板不會放過我的,咱們后會有期。”
兩人對視了一下眼神,琳達打了一個哆嗦,不知道是冷還是怕。她從魏老虎的眼中看出了別的東西。
魏老虎心里清楚,回去以后陳阿福一定會向老板打小報告,到時候自己可就逃不了了。
魏老虎走向陳老板,陳老板跪在地上,嚇得一哆嗦。
魏老虎并沒有打他,而是從他身邊走過,陳老板剛松了一口氣,就見魏老虎一個轉身,雙手之間突然出現了一道極細的金屬絲,魏老虎一抬手,金屬絲便勒在了陳老板的咽喉處。
魏老虎使了全力,金屬絲一瞬間便勒進了皮膚,沁出了一長條細密的血珠。
陳阿福的雙眼頓時像一對死魚,眼珠凸了出來,他肥胖的雙手想去抓魏老虎,只可惜魏老虎在他身后,他的手在空中徒勞的抓了幾下,然后頹然落下,腦袋一沉,了無聲息。
魏老虎并沒有就此松手,而是一直堅持了五分鐘,直到陳阿福徹底沒氣之后,他這才收回金屬絲,撲通一聲,陳阿福沉重的身軀倒在了雪地上。
魏老虎彎腰抓住陳阿福的肩膀,拼命的將他拖進路邊的草叢里。
琳達就像傻了一樣,呆呆的站在雪中,她的頭發,眼睫毛,落滿了白雪,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琳達的身體一直在抖動個不停。
魏老虎將陳阿福的尸體藏好之后,返身回來,盯著琳達,沉聲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馬上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二是現在跟我一起去結果了老板,他的錢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了,我保證這一世不負你。”
足足十幾秒鐘后,琳達才開口,“你不殺我嗎?”
魏老虎不答,低頭從兜里掏出煙來,風太大,他一連點了好幾次,總算把煙點著。
魏老虎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張嘴,青煙就被狂風吹得無影無蹤,“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魏老虎還做不出殺自己女人的事。”
一陣狂風刮過,琳達的身子顫了幾顫,似乎站不穩,隨時都要摔倒,魏老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柔聲道:“據我所知,老頭子行騙這么多年,至少也能攢下個幾百萬,只要咱倆行動夠快,就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干掉,你跟了他這幾年,大概也能知道他一部分的錢藏在哪里吧?只要咱們兩個齊心協力,今后也能過人上人的生活,不用像現在這樣,整天東躲西(河蟹)藏,提心吊膽。”
琳達被魏老虎說動了心,她一咬牙,“好,我跟你一起干,但是你得保證,以后得對我好。”
魏老虎立刻舉起左手,“我魏老虎若是負你,讓我不得好死。”
很快,轎車就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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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肆虐,吞噬天地。
這場大雪足足下了兩天兩夜,雪停時,已是十二月三十一號的夜晚,一九八九年的最后一天。
三十五中,林家。
林大軍和寧秀芬躺在床上一起看電視。
林寧靜和李鋼看著熟睡的小安。
臺町,蘇家。
蘇錦正在燈下織一條黑色馬海毛的圍脖。
今年入冬之后,革安流行這種長長的馬海毛圍脖,凡是有女朋友的小伙,基本人手一條。
蘇錦也買了毛線,跟著別人學了好幾天,她要親手給愛人織一條圍脖。
北溝,姚葉的小窩。
晚上喝了二兩白酒的林致遠,已經沉沉睡去。
姚葉仍然在算賬,自學了會計的她,現在管著兩家公司的賬,看著一天天與日俱增的盈利數字,姚葉喜上眉梢,轉頭間,她看到林志遠那張熟睡的臉,悄悄起身,來到他身前,深深的凝望。
歷百,周家。
外面狂風暴雪,屋里溫暖如春,剛回革安不久的周天周海兄弟今晚情緒頗高,兩人正在涮火鍋。
“哥,你說咱倆算不算革安最有錢的人了?”
“這才哪到哪?明年咱哥倆要掙更多的錢,對了,你和魏倩也離了一年多了,是不是得再找一個媳婦兒了?”
“找那玩意兒干啥?站前小旅館有的是年輕漂亮的妹子,我要是想了,花個三十二十的解決一下不就完了。”
“你個混蛋玩意兒,那是長久之計嗎?”周天當時就火了,“明年,明年你必須給我找個媳婦兒回來。”
周海愁眉苦臉,“哥,我是真的怕了。”
周天沉默了半晌,“這天底下還是有好女人的。”
九幼對面,潘家。
潘國富殷勤的端著一盆洗腳水進了臥室,“小青,我給你洗腳。”
一個月前,潘國富終于和武小青重歸于好。
雖說武小青心里的疙瘩沒解開,但是在這個離婚被視為離經叛道的年代,她真沒有勇氣真的走出那一步,只能回到潘家和潘國富湊合過日子。
潘國龍入獄之后,韓麗麗和他離了婚。就在上個月,潘國龍的審判結果出來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潘東寶和李淑娟大病了一場,李淑娟被迫提前退休,坐在家里整日以淚洗面,一開口便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韓麗麗。
這個家已經沒有了半點生機,宛如墳塋一般。
一九八九就這么結束了,波瀾壯闊的九零年代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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