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么，自從搬進鄭娟的白俄公寓后，一直伴隨陸天八九年的【生存系統】，不再出現了。
細想想倒也好理解，【生存系統】是為了他渡過那幾年艱苦歲月而存在的。
現在要房子有房子，要錢有錢，要關系有關系，【生存系統】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自然就沒有了。
與此同時，一直幫著他破解謎團的【求助功能】在腦海里也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唯一令他不敢確準的是，一年沒跟人動手了，不知道【自衛系統】還是否存在。
沒有了【生存系統】，未來更多的要靠前世的記憶來書寫人生了。
現在已經到了1977年，歷史的機遇就在眼前，陸天自信沒有【生存系統】沒有【求助功能】，他一樣能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見陸天傻愣愣地不說話，周蓉還以為說到了他的痛處，不想回答呢。
于是岔開話題，說：“陸天，以后和香港考察團接觸，你看能不能把玥玥帶上，他跟鄭娟、孫小寧都能熟，與徐曉秋年齡相彷，也好溝通。”
“行，讓她漲漲見識也好。”陸天連連點頭。
周蓉側過身子，胳膊搭在陸天身上，“陸天，連周蓉都看出來，玥玥喜歡你，你說，將來怎么辦啊。”
“玥玥是好孩子，不會像白玉蘭那樣不擇手段的。”陸天想想說道。
“也是，玥玥的確是好孩子。不過，感情這種事，是壓抑不住的。就像我當年愛上馮化成，要不是遇見你，我和王紫沒什么區別了。”周蓉喃喃道。
“不一樣的。你雖然任性些，可你沒有壞心眼，是個好姑娘。”
“我有這么好么？”周蓉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問。
“有！”陸天目光中透著柔情。
……
吉春賓館，大廳。
一天的商務談判之后，徐振邦一行回到了賓館。
這一天，徐振邦又見到了幾個老朋友。
三十年前，與他兵戎相見的馬守常，還有當年吉春的土皇帝白際晨。
老友在，很多不好談的，都變得好談了。
徐振邦當即表示，關于外商投資政策正式出臺后，首期投資不低于五億港幣。
政策沒有出臺之前，可以在文化領域先進行合作。
有了這個表態，郝今龍也表示，吉春將會以全部熱忱歡迎振邦集團投資。為此，除了商務局以外，還會注冊一家省直屬的投資公司，與振邦集團對接，促成振邦集團投資落地。
良好的開端就是成功的一半。
往事具備，就等著東風的來臨。
……
從政府回到吉春賓館，已經是晚上五點。
考察團剛進到賓館大廳，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鄭娟的眼前。
陸天，陸天果然是陸天。與兩年前一樣，陸天還是那個樣子，陽剛中透著書卷去，帥氣，卻不油膩。
兩年了，終于又見到他。
看到陸天一剎那，鄭娟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
快走幾步，來到陸天身前。
與鄭娟一樣，陸天同樣事心潮澎湃
眼前的鄭娟依舊如初，歲月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痕跡，美麗大方。
兩年前，在京城見到鄭娟。那個時候她剛生下郝路路不久，身材還有些豐腴。
兩年來，鄭娟從未間斷過身材的保養，又恢復到小姑娘時的體態。
嬌柔中透著優雅，陸天的眼睛不禁看直了。
“你來了。”鄭娟滿眼深情問道。
“我來了。”陸天微微點點頭。
“晚上，不走了？”鄭娟又問。
“不走了。”陸天激動地說道。
“陸天，我們終于又能在一起了。”說著，鄭娟撲到了陸天的懷里。
陸天張開雙臂，將鄭娟緊緊抱在懷中。
九年了，兩個相愛的人終于又能當著眾人的面緊緊抱在一起。
鄭娟哭了，陸天眼淚也流了下來。
要不是有太多人看著，兩人一定會擁吻起來。
良久，鄭娟母親薛梅走了上來，拍了拍鄭娟的肩膀，“曉晚，你爸要你和陸天去他房間。他要找陸天談談。”
鄭娟松開抱著陸天的雙臂，摸了摸臉上的淚珠，說：“媽，我知道。”
這時，陸天整了整衣服，對薛梅道：“阿姨，你好。”
薛梅對陸天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九年了，還是老樣子，一定都沒有變。曉晚說，你和周蓉已經辦離婚了？”
“阿姨，已經辦好了。”說著，陸天從內衣口袋里取出離婚證明，遞給了薛梅。
陸天和周蓉的離婚，是金月姬動用關系，特事特辦的。
這個年代，想辦離婚，即便夫妻雙方都同意，還需要單位、所在街道簽字。沒有一兩個月，辦不下來。而陸天和周蓉的離婚手續，只用了一上午就辦好了。
除了周蓉和陸天都表示愿意，陸天和鄭娟的關系，直接關系到這次振邦集團在吉春投資的成敗，郝今龍和金月姬都知道其間的利害關系。
他們清楚，這么做對不住周蓉。
既然周蓉沒有任何異議，他們也就依著周蓉意思辦了。
看到陸天這張離婚證明，薛梅連連點頭，說：“陸天，收起來，等一會兒鄭娟她爸還要看。”
“好的，薛阿姨。”陸天從薛梅手中接過了離婚證明，折好后放進口袋了。
“媽，我和陸天去見我爸了。”鄭娟已經從剛才的激動中恢復過來，笑著說道。
“去吧，去吧。”薛梅同樣笑著說。
……
吉春賓館，308室。
這個房間，是吉春賓館中最大的一間。
除了臥室，還有一個面積三十多平的會客廳。
會客廳有一個張六人座的小會議桌。
徐振邦坐在一側的正中，等著陸天和鄭娟的到來。
白天與省市領導正式會晤時，與郝今龍私下交流過女兒徐曉晚和陸天的事，郝今龍明確說了，感情的事他不干預。
今天，陸天已經跟周蓉辦理了離婚手續，已經沒有婚姻羈絆了。
將來何去何從，由他自己定。
有了郝今龍的話，徐振邦最不放心的事，算是有了著落。
對于陸天，徐振邦早就想見一見了。
在他眼中，陸天除了是女兒的愛人，還是一個商業奇才。
七三年、七四年港島連續兩年的股災，陸天提前預警。
振邦集團由債券轉向了金融，躲過了股災。
并且在之后逢低買入不動產，沒用兩年，資產市值就翻了一倍。振邦集團這幾年在港島風生水起，陸天運籌帷幄起了決定性作用。
以至于，在董事會上，只要女兒的提議，無論是否被人理解，董事會成員都會一致通過。
其實，這一次來吉春考察，董事會起先是有異議。
江遼向振邦集團發起邀請函同時，廣東也通過外事辦向振邦集團發出了正式邀請，希望振邦集團把考察的第一站放在廣東。
是鄭娟在董事會上力排眾議，把考察的首站放在吉春。
私下里，鄭娟明確跟父親表明態度，即便振邦集團不投資，她自有的兩個億也會投在吉春，就當給陸天父母見面禮了。
鄭娟還跟父親說，只要陸天說行的，一定能行，這兩億，很快會變成四億、六億、十億。
以前很多事表明，陸天的確有超前的預判性，他對陸天的興趣，愈發濃烈起來。
正想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徐振邦大聲說道：“進來吧。”
門打開，薛梅先走了進來，在她身后陸天和鄭娟一前一后也跟了進來。
走到小會議桌前，薛梅回身對陸天說：“陸天，這是曉晚的父親，你叫徐董。”
“媽，叫什么徐董。陸天，這是我爸，你跟著我叫爸就行了。”鄭娟接過話來說道。
未等徐振邦開口，陸天上前一步，躬身道：“爸，我是陸天。”
陸天已經開口，徐振邦不好再說什么了，干咳一聲道：“你爸跟我說，你和內地的妻子已經離婚了？”
“是，已經離婚了。”陸天應聲道。
“離婚了，準備什么時候跟曉晚結婚啊？”徐振邦問。
陸天正要開口，鄭娟說道：“爸，我要是跟他結婚，萬一哪天離婚了，財產就要分他一半，我才不干呢。我和陸天商量好了，我們只做名義上的夫妻，不登記結婚。”
鄭娟的話，徐振邦并不意外。
在港島好多豪門千金都是名義上的婚姻，就是擔心將來財產會有糾紛。鄭娟不僅是振邦集團的董事，個人資產也有幾個億，真要結婚了，將來一旦出現糾紛很麻煩。現在陸天與內地妻子已經離婚，鄭娟可以堂堂正正說出孩子父親是誰，這樣足矣。
鄭娟和陸天不登記結婚，其實是徐振邦更愿意看到的。
想到這里，徐振邦點了點頭，指著對面的椅子，“陸天，你坐吧。”
陸天“嗯”了一聲，做到了徐振邦對面。
薛梅坐到了徐振邦身旁，而鄭娟坐到了陸天身旁。
坐定之后，徐振邦道：“陸天，白天我已經跟江遼大領導達成了投資意向，只要京城最高層有了明確政策，三年之內最低在吉春投入十個億。
這十個億除了投資汽車城、影視城外，還包括糧油深加工。
在我們來吉春之前，廣東也來函，希望振邦集團到廣東投資。說實話，董事會成員更多還是希望把投資重點放在廣東。你怎么看？”
聽了徐振邦一番話，陸天思量片刻道：“同等條件下，在廣東投資肯定更好。無論從市場環境和人文環境，東北都不是投資的首選，現在這樣，將來更是這樣。”
“你要是這么說，在商言商，振邦集團還有必要在吉春投入這么多么？投了三兩億，跟你父親一個交代就行了。”徐振邦直了直身子道。
“爸，我說的是同等條件下，在廣東投資遠強于吉春。不過，在吉春有廣東沒有的條件。”
“怎么講？”徐振邦問。
“很簡單，吉春有很好的社會關系，這是廣東比不來的。”
“陸天，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爸最多還能干一屆，再有三四年就要退了。答應好的政策，新的領導能不能執行，這個風險還是很大的。”徐振邦直言不諱道。
“我爸應該跟您說了，要成立省直的投資公司與港方對接，這個投資公司我會去任職。
加上我前妻大哥周秉義用不了幾年就能走上重要領導崗位，振邦集團在吉春投資是有保障的。
這樣的外部環境有利于振邦集團投資。
除了外部環境，吉春的產業基礎，豐富的糧食資源，汽車城和糧油深加工都有很好的基礎。影視城可以以小博大，從影視合作入手，逐步實現項目推進。
當然，廣東那邊的投資也要跟進，廣東的地緣優勢太明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認為，從現在開始，振邦集團把產業重心由港島向內地轉移。廣東、江遼，一南一北，兩線發展，振邦集團在內的龍頭地位，就無人能撼動了。”陸天把他的想法一五一十說給了徐振邦。
聽了陸天一番話，徐振邦沉默片刻說道：“陸天，你的想法很成熟，我決定按你的設想去跟董事會溝通。現在還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放心。”
“爸，什么事？”陸天跟徐振邦的交談愈發坦然起來。
“今天會談中，我反復強調，投資的政策什么時間能落實。
京城來的領導一直說，很快就能落實，讓我放心投資。可是，畢竟不是小數目，政策不明確，投資不能盲動。陸天憑你的判斷，上面的政策什么時候能下來？”徐振邦問。
陸天努力回憶著這段時間國家發生的大事，思量片刻后道：“爸，我判斷，新的經濟政策很快就能公布。我預計，最晚不會超過明年年底的三中全會，政策就會出臺。”
“明年年底離現在還有一年，可是很多意向協議就要簽署了，萬一你的判斷失誤，就要血本無歸了。”徐振邦擔憂道。
“爸，協議上可以注明，注資時間為1979年3月，前期為準備時間
。如果在79年3月前，相關政策還沒有公布，不予投資。
這樣的協議簽訂，對我們也是一種保護。當然，如果相關政策到位，我們也要履行協議，不能敷衍。跟吉春這么談，跟廣東那邊也這么談。”
陸天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徐振邦的顧慮，點頭說道：“陸天，你想的很周密，我按你想法讓法務部馬上起草協議，交給江遼政府。”
“爸，明年這一年也別閑著。經濟未動，文化先行，與吉春電影制片廠的合作可以開展。合拍電影投資不大，回報不小，可以先試水。讓省市領導感受到我們投資的決心和信心。”陸天又說。
“好，與制片廠合作就交給曉晚去做了。曉晚做事一向很靠譜，現在你又在她身邊，我就更放心了。”徐振邦一臉笑容道。
見徐振邦和陸天說的差不多了，薛梅道：“振邦，曉晚和陸天兩年沒見了，要是沒什么事，就讓他們回房間，好好說說話。”
徐振邦點點頭，說：“不一起吃頓飯了？”
“爸，飯菜已經叫到房間了。”鄭娟接過話來說。
聽鄭娟這么說，徐振邦笑著說：“陸天，那咱們日后再敘。”
“爸，我聽你。”陸天用力點點頭。
……
吉春賓館，303室。
還是四年前這個房間。
從沙發到地毯，再到床上，鄭娟和陸天的衣物隨處可見。
在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愛的痕跡。
最后，兩個人并臥在床上，緊緊擁抱在一起，誰都不愿分開。
與四年前偷偷摸摸不同，今天兩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起彼此。
“陸天，你又讓我等了你四年，你心多狠。”鄭娟在陸天耳邊耳語著。
“娟兒，其實我每一天都在想你，都在想著和你在一起。”陸天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算了吧。周蓉說了，你天天晚上跟她說情話，只要身體允許，夫妻生活就不會停。你可別說，跟周蓉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我。”鄭娟狠狠在陸天肩膀咬了一口。
陸天“哎幼”一聲，“娟子，你能不能輕一點啊。”
“不行！誰讓你不說實話的。”鄭娟假怒道。
“那我說實話。和周蓉一起的時候，我的確只想著她。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想著你。”陸天告饒道。
“我就說么，我看周蓉一說起你和她晚上親熱那樣的幸福，就知道你一定會很投入，就像今天晚上一樣。”鄭娟白了陸天一眼。
“娟兒，我爸說，明天去電影制片廠，讓周蓉和我跟你一起去，周蓉的意思帶上周玥，周玥和孫小寧關系很好，和你妹妹年齡相彷，也能說到一起去，你看行么？”陸天問。
“周蓉的話，我還是聽的。要是你說的，我就要考慮一下了。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對你小姨子心存不軌過？”鄭娟仰起頭，看著陸天。
“沒有！”陸天言之鑿鑿道。
“你小姨子長得那么好看，你會一點想法都沒有？我怎么那么不信。”鄭娟又要咬陸天。
“天地良心，我這個人還是很自律的。除了你和周蓉，真的沒惦記過其他姑娘。不信你去問白玉蘭，活色生香地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一樣忍住了。”陸天說。
“忍住了，說明還是想。至于為什么沒和她發生關系，十有八九是因為白玉蘭不是你稀罕的類型。換成別人，就不一定了，是不是？”鄭娟彷佛看穿了陸天的心思，說道。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么壞。”陸天只好模棱兩可說道。
“壞蛋，你就不是好人。也不知道我和周蓉怎么會看上你的。”鄭娟瞪了一眼陸天。
“我也不知道。”陸天緊了緊抱著鄭娟的手臂。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和周蓉說好了，以后我們兩個一起看你，看你還不老實。”鄭娟覺得不解氣，又狠狠咬了陸天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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