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辭:“......”
山谷里發生的事情基本已經查清。
當時掉落在山崖底下的那一顆鋼珠,確實來自孟家的武器庫,而且只有孟家才有。
除此外,在鄭依然墜崖的山頭對面,確實有其他人踏足并且停留過的痕跡,這點從地上丟棄的食物包裝袋上都能看出來。
所以,黎笙當時在拉著墜崖的鄭依然時,必然是遭到了那一顆鋼珠的襲擊,才被迫松開了手。
如此一來,鄭依然的死本身就和黎笙沒有直接關聯。
沈休辭揉揉眉心,怪只怪他當時被蒙蔽雙眼,相信自己的‘眼見為實’,才對黎笙說了那樣難聽的話。
現在想想,黎笙當時拉著鄭依然,大半個身子都在懸崖外,就算沒有那顆鋼珠的襲擊,她放手也在情理之中。
難不成她就非得跟著一起跳下崖,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沒這個道理。
更何況,當時的事實是,黎笙冒著被鄭依然一起拖下去的風險,卻都從頭到尾沒有松一下手!
是他的錯。
沒有聽黎笙的解釋,就對她說了那樣傷人的狠話。
沈休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紀開誠像是得到了啟發,再次出了個主意,“五爺,要不跪鍵盤也行啊,動一下打一下的那種!”
“......”
沈休辭瞥他一眼,“閉嘴。”
“哦。”
紀開誠默默閉上嘴巴退到了一旁,就聽他家五爺閉著眼睛說了句,“把東西買好。”
“買、買什么?”紀開誠一時沒轉過這個彎,直到看見沈休辭幽冷的視線時,恍然道,“好的五爺,我保證買最新鮮的榴蓮和最結實的搓衣板!”
............
遙洲城,黎園內。
昏迷了一天的黎笙緩緩睜開眼睛。
醒來的那一刻,黎笙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寶珠出了事,尸體在一個臭水溝里被挖出來。
是夢吧?
應該是吧?
黎笙緩緩轉過頭,就看見吳媽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腫了,見她醒來,立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小姐,你醒了,不管怎么樣,節哀順變......”
黎笙心里咯噔一聲,抬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疼。
為什么都這么疼了,這個夢還不醒?
見黎笙這副模樣,吳媽哭喊道,“小姐,節哀啊!”
這兩個字,恰恰是黎笙最不想聽見的。
心底那最后一絲希翼被打破。
黎笙閉了閉眼,許久后她從床上起來,聲音沙啞至極,“寶珠在哪兒?”
“在......在樓下客廳。”
吳媽嗚咽一聲,她這個和寶珠朝夕相處近一年的傭人都難過成這樣,那么黎笙呢?
黎笙沒有哭,面色平靜地下了樓,來到了客廳。
只見客廳中間擺著一副玻璃棺,寶珠被擦干凈了身體,換上了干凈整潔的衣服,就這樣靜靜躺在里面。
像個破碎的、一動不動的布娃娃。
黎笙走上前,細細查看寶珠身上的傷,腿上,手上,全都是子彈穿過留下的痕跡。
最后那一點致命傷,在眉心。
黎笙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在寶珠的眉心上輕輕拂過,輕聲問道,“珠珠啊,當時,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