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做大，肯定要跳出不少人跟我們作對，這沒什么，只要能夠創造利益，我們就成香餑餑了，到時候沒人敢給我們臉色。”
在辦公室里，李民洋笑著安撫房樊樸的情緒，肥仔火氣上來了。
剛才房樊樸去庫房找殷翠霞，那女人仗著大伯殷長堂在東營視察工作，還指著自己吆五喝六。
“哪只眼睛看見我偷懶了，瞎了你的眼，真把你自己當一回事，反正我不干，愛咋滴就咋地，要是頭鐵就把我直接開了！”
那殷翠霞罵罵咧咧，丟下活直接走了。
眼下東營工資這么高，這女人可舍不得走，又仗著大伯殷長堂和小叔的關系，更有恃無恐，眼不看看現在誰在東營視察工作，原材料漲了沒。
房樊樸怒不可遏，氣得渾身肥肉都在發顫，在場的庫房工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呵斥，現在的東營可不是一般的團結，畢竟高工資。
......
辦公室里。
“直接把這種貨色開除了算求！”
房樊樸重重道。
“你這手段還是差點，你得向禿哥取取經，看看人怎么處理這事。”李民洋笑了笑。
“禿哥？”
房樊樸叫道。
“給老子怎么說話的？”孫旭衛怒目圓瞪，也只能受得了民洋這么調侃自己。
“孫哥，對不起，說錯了。”房樊樸嬉皮笑臉，連忙改口，有時確實容易忘。
“開除一個人還不簡單呀，你得讓她有氣，怎么最氣人，光干活不給錢呀，庫管的搬用工作讓那女人干，磨蹭就摩擦，先由著她來。
單憑她今天的嘴臉，悶想從廠區拿走一份錢！
而且其他職工都對那女人反感，哪怕事情牽扯到什么殷正江那里，咱們都占理。”
孫旭衛臉色漸漸陰險。
“還是禿哥......不是，孫哥，你真沒良心啊，厲害，不得不佩服。”
房樊樸很是崇拜，豎起大拇指。
“那是，嗯？這話咋聽得那么不對勁？”孫旭衛摸著下巴，琢磨這番話。
這時薛鵬鵬來到辦公室，提起去魔都的事宜。
“你啥級別，他媽的門也不敲。”孫旭衛找機會罵起大臉。
鑒于薛鵬鵬和馮寶寶的關系，李民洋這次去魔都出差得帶上鵬爺，畢竟有他在，容易腐化那什么寶寶的矮子。
“確定好行程了吧？”
李民洋問。
“后天上午的飛機。”薛鵬鵬聳了聳肩，嘴都在往上翹，看向禿子的眼神挑釁，“哎呀，又要坐飛機嘍。”
“離老子遠點，我他媽給你一瓜子。”禿子齜牙咧嘴，抬了抬手，嚇得大臉連忙背過身子。
“等下，民洋，你去魔都不帶我？把我話當耳旁風了，那還怎么給我介紹模特對象？”
房樊樸急了。
“慌什么，這次去魔都，就是為了把模特隊帶回福海，到時候想跟哪個模特搞對象，還不是由你挑。”
李民洋笑道。
“義父，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就知道怎么來事了......”房樊樸趕忙去給李民洋端茶倒水。
“正經點，銀行那邊約好了嗎？”李民洋問，但還是笑瞇嘻嘻地讓肥仔伺候。
現在對公賬戶上沒什么錢，首先要保證情趣內衣批量生產，車間的技術工已經在加班加點，給財政部的回款只能夠走銀行借貸。
“約在晚上了，中午不好喝酒，更不好談事。”
房樊樸神色一下嚴肅，酒桌上的這些事，他越來越懂門道了。
“成，能約好時間就行。”
李民洋點點頭，思慮起一些事。
他對于這時的銀行政策非常了解，網點的批款，沒有風控這一說，只要行長點頭，簽個字，在營業部就能夠貸款，流程相對簡易。
東營廠區，車間嗡嗡作響，里面的技術工夜以繼日，聽說這月工資有三百多，每個人都干得非常起勁。
......
政務大樓。
大會上，有關福海91年的財政披露，令人頭疼不已，服裝、紡織是重災區，竟然沒有一家不虧損的企業。
“不能再兜底，只會造成越來越大的財政虧損，為期半年，讓這些企業挨著破產。”
黃書記一下下敲著桌子，代表著這位的決心。
“已經在收緊開支了。”
郭志遠立馬應道。
“不光軟著地，拉長下崗潮的戰線，更主要的是換賽道，財政部門要支持其他產業，誰能拉動社會就業，誰就是好企業......”
黃書記繼續聲明工作內容。
這場會議一直到了晚上才結束，而等人們散場后，郭志遠又找到黃書記，談起關上門的話。
“一開始的方向就選錯了，福海的服裝產業全面落后，莞城已經領先太多了，品牌搞不過的。”
郭志遠壓低聲音。
“既然失敗了，就該大大方方的承認，如果藏著掖著，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嚴重，包括紡織廠在內，該倒的全部讓倒，一家不留。”
黃自遠罕見露出一股狠勁。
“那家私營廠，我也下通牒了，年輕人還叫著以后不管安置，這種大環境下，啥都是空話。”
郭志遠感慨一句。
很多企業依附政策，而隨著政策的改動，必然要倒一大片，東營哪怕改變身份，亦在其中，只要繼續從事服裝行業，必定沉淪。
自負盈虧的企業，讓李民洋先接手，四百萬的底價，是當地給于民營企業的鼓勵，烘托造勢，但經營倒閉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從收購東營的整件事來看，土地無非左手倒右手，但財政部門的收益真金白銀有四百萬，且暫時安置了職工們的生計。
拉長下崗潮的戰線，讓職工們慢慢失業，東營的變更身份也被利用。
“走了這么多年，再彎過頭去看，福海的服裝業，幾乎沒什么創新，兜底太多了，反倒失去了競爭力，這是我們的失責。
先實施政策，積極換賽道，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社會就業問題可以妥善解決，服裝業的發展失敗，我來承擔這個責任。”
黃書記重重道。
90年代之前，福海可是作為服裝產業的大城市，廣受好評，過渡到市場經濟，竟然全面倒閉，這個失責可不小。
這些是牛力寶、殷正江等人心存幻想的原因，總不可能不兜底吧。
可黃自遠為了城市發展，不惜做出換賽道的決定，足以證明炙熱的心，不為個人。
郭志遠點點頭，沒多客氣，他心里門清，一條線上的，這個責任都得擔著，路怕要不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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